盛知婉看着掩唇轻笑的汀兰,眼角直跳。
日后的奸佞狠人、东厂头目……
这小丫头真是十个胆子居然叫对方呆子。
不过瞧瞧杜逸之,似乎并不生气,反而当真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蹙眉,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便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
盛知婉感叹,不愧是未来的东厂头目。
“不知贵人有何吩咐?”
杜逸之生于富贵,又跌落泥潭。
最是知道人心险恶更于山川,在这世上没有人会给你无缘无故的善意和关怀。
若是有,那必然是有所图。
所以,他认定面前的人对他有所图。
可他命贱如草芥,虽不知眼前人是何来历,也不该对他有所图。甚至,连对方知道他的名姓,便很是不该。
杜逸之垂着头,一时间脑海中生出许多的想法。
盛知婉看出他的戒备,干脆道:“本宫的确有事相求,不知,能不能去杜先生家中细谈?”
本宫?
杜逸之身子一顿,不可置信抬头。
如今陛下有四位公主,三公主早夭,四公主年幼。剩下的两位公主,便是长公主和庆宁公主,长公主远嫁。
杜逸之几乎一息便猜出盛知婉身份。
他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心跳如擂鼓:“若庆宁公主不嫌草民家中脏乱,草民自是愿意!”
汀兰瞪大眼,这人怎么一下就知道自家公主的身份了?!
二人在杜逸之引领下来到黄土巷一户门外,还未进去,便听到剧烈的咳声传来。
杜逸之连忙加快脚步。
盛知婉瞧着院内咳嗽不止的妇人,果然,这时候杜逸之的母亲还活着。
她走过去。
杜逸之这才想起她,忙道:“家母身体有恙,贵人若是在意可改日再来,或者草民明日去……”
话到一半,他生生顿住。
盛知婉的手搭在妇人的手腕处,片刻,顿了顿,又看向妇人的面部:“可否张嘴让我看看?”
“这……”杜逸之僵住了。
盛知婉道:“我通些医术。”
“好……好!”杜逸之连忙道:“娘,您让贵人给瞧瞧。”
“这、这怎么是好?”杜母眼见着这样漂亮华贵,如同仙女的女子居然要给自己看病,当即惊了,要推辞。
盛知婉怎么可能让她拒绝,她来此便是为了拉拢杜逸之的。
当即又说了几句,才让妇人勉强答应下来。
很快,盛知婉眉头皱了皱:“是肺痨。”
“什么?”杜逸之脸色猛地一白,杜母面色凄然。
盛知婉连忙道:“不过只是轻症,不碍事,杜先生家中可有纸笔,我写个单子,你去抓药。”
“这、公……贵人说的是真的?”杜逸之不可置信。
汀兰虽不知自家公主还会医术。
但公主说的定然都是对的,当即白他一眼:“我家主子骗你做什么?”
这倒也是。
杜逸之道:“纸笔没有,贵人直接说单子,我能记得下来。”
家中穷成这样,他怎么可能买得起纸笔。
盛知婉想想道:“慈溪堂你可知道?以后你便去那里拿药即可。”
杜逸之听了很是感激,将母亲安置好,这才郑重向盛知婉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