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沅光可能也知道他再也见不到父王了吧,看着摆放中央的棺材,黎青蒲也忍不住落泪。
陪璟王妃坐了一会儿,璟王妃突然走到萧延觐眼前,“五弟,你随我来一趟吧,你王兄他给你留了东西。”
走到屋中看着熟悉的陈列,如同二哥还在一般。
璟王妃从里屋拿出一把宝剑和一封信递给他,“这是他临行前交给我的,让我等你回来给你。”
萧延觐看着这两样东西,又看向璟王妃,“二哥他……”
“你王兄这个人,一辈子的操劳命,青年时征战沙场,成家后一心扑在朝廷上,这么多年,早已积劳成疾。新政推行了快三年了,这么多年他睡过能有几次囫囵觉,成宿成宿的熬,他才三十出头,白头发都快赶上父皇了。”说着忍不住用手帕擦泪。
“临行前,他已经病的很严重了。皇子私自起兵,本也是重罪,就算能够活着回到京城,那些朝堂政敌也不会放过他。他从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了。”
萧延觐心中如同被人重重一击,沉了下去。
原来二哥竟承受了这么多……
“这封信和破云剑,是他给你留下的。你慢慢看吧。”
等璟王妃走后,萧延觐恍惚的坐在椅子上,以前他来总是想拿走这把剑,次次被逮到,他还埋怨二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小气。
吾弟萧延觐亲启。
看着信封上的字迹,萧延觐深吸一口气打开。
——吾弟延觐,等你打开这封信,想必已大胜归来。
你本也该过得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是我从小把你带上战场,西境寒苦,多年来你却陪着为兄一直苦守,我立誓有生之年夺回西境六部,你在身旁也跟着我发誓,这条路何其艰难,你我皆知,可那时看着你自信张扬的笑时,我竟也觉得,此事定可成。如今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新政实行三年,困难重重,背后想推翻的人亦有许多,这条路不比收复西境容易,我走到此时,或许天意为之,我看不到那一天了,可尽管如此,依旧心有不甘,壃国历经大战,必定空虚,若朝中再不稳,百年基业摇摇欲坠,实在是让我痛心!
蔡升、汪户延、胡启年皆是可用之人,你若步我后尘,这几人可信之。若你想离开京城,历经此战,西境已不是当初的西境,实去不得。
天下之大,你向来无所拘束,条条大路皆是你足下可踏,无论你去哪,为兄愿你安身为乐,无忧为福。
这把破云剑送你做一统西境的礼物,日后千万里路,皆要平安顺遂。
萧延承亲笔。
眼泪滴落在信纸上,萧延觐紧紧握着剑和信,心如刀绞。
在二哥的书房中一直坐到下午,一直等到黎青蒲来找他,他才回过神,竟然过了这么久了。
临走前,抱了抱沅光,沅光看着他问道,“王叔,父王呢?我想见父王。”
萧延觐对他笑了笑,“沅光听话,等沅光长大了,父王就回来了。”
“长大?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萧延觐亲昵的碰了碰他的额头,“还要再长大一些才行。”
沅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看着小小的沅光,难免心中一阵凄楚。
黎青蒲牵住他的手,紧紧的牵着,萧延觐对她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