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民一直保持沉默，待局势稳定下来，看到儿子带着人来到现场，这才缓缓开口：“各位同事们，朋友们，我韩立民一向为人公道，大家都看在眼里。此次事件确有其原因，赵忠强拒绝收我的儿子为徒已经够令人生气了，他的手下一个懒散成性，另一个年纪还小，这样的借口使用了两次，实在让我颜面扫地。不过我也选择不去计较。”

“小儿子气愤之下曾在厂门外阻挠他，却因此被赵忠强怀恨在心。现在他利用这个时机来报复我们父子二人，甚至波及整个车间。他不仅仅是要我们父子受制于他，而是企图掌控整个车间，这是不容许的。如果我们都妥协，将来所有其他钳工会效仿，那么像我们这些锻工何时才能抬起头做人？所以，现在不仅是我和他个人的事，更是我们锻工和他们钳工的对抗。”

“如果您们愿意忍受这份委屈去道歉或许能化解矛盾，如果不愿意低头的，请跟我来。下班后，我们要找他讨个说法。”

韩志勇带领着一班人在场大声呼应：“绝不认输，和他们拼了！”顿时激发了一众工人的斗志，有些人跟着起哄，然而大部分年长的工人保持着旁观的态度，明白韩立民在挑动年轻人的情绪，试图转移矛盾，却没有说明真正的对策，这些年轻人一时激动就跟着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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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一个名叫刘洋的小伙子跑回来了，他正是刚刚出去打探情况的一个。这刘洋天生爱打听，话匣子一开就说个不停。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王老师，陈建强父子带着一帮人往门口去了，说是下工后找您讨个说法，约有三四十人呢。”

老爷子先派了赵东海、李大柱出去，吩咐他们通知众徒弟和徒弟的徒弟全都过来。随后，脸色如常地对刘洋说：“这老陈越来越不懂事了，工人把零件做坏了，重做就是了，非要来找我兴师问罪，难道我是让他们去砸锅吗？这次不把他折腾个够，他恐怕永远也改不了这个毛病。”

刘洋接着说：“王老师，这话要是我说您信，但老陈可不信。他带着人去食堂打了饭，钱都是他自己出的，听说他还给自己那帮兄弟发了烟。大家都能看到，这架势看来是要真的动手了。”

老爷子淡淡一笑：“没什么，道理站在谁那一边，谁都不会害怕。”

旁观者早已看腻了日常生活中的琐碎事务，现在有这么一场戏，谁不愿意看看呢？大家都趁着收工前加把劲儿，生怕错过了一场精彩大戏。生活本已平淡无味，刚过完年的这段时间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愿意花钱去看电影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人们心中暗暗盼望两派斗个你死我活，最好是打个头破血流。

下班时间一到，众人陆陆续续往外走，老爷子又在车间里叫了几位平时经常向他请教问题的徒弟，加上师兄弟们，足足三四十人浩浩荡荡地往轧钢厂门口走去。

这热闹的场面超出了李大柱的想象，大家对热闹的兴趣果然不小。因为正赶上下班时间，所有人都往门口走，这更是增加了看戏的好时机。怎么形容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飘扬、人山人海——

错了，应该说，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争相讲述事情的起因和看法。保卫科的人员也紧张起来，其他地方留下的人员不多，大多都被调来维持秩序，防止聚众闹事，同时也趁机看戏。

当老爷子李大柱一众人等来到门口时，意味着双方的主要人物登场。观众们自觉让出一条道，让李大柱一行人走近“决赛圈”。

还未站定，陈建强率先开口：“王老师，平时怎么闹都是小事儿，但这次把厂里的生产都当作儿戏，可就说不过去了。今天我们车间的零件都不合格，这事儿你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就算我服了，兄弟们也不会罢休。”

老爷子慢悠悠地回应：“陈师傅，我听过了，零件不合格就重做，这是最正常的事情。别总是怪罪外界，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你来找我也没什么用，这件事真不是我指使的。我这么大年纪，哪有这样的能耐？”

“王忠海，你别狡辩，退货的零件都是你的徒子徒孙干的，还能有别人？”陈建强的儿子陈强红着脸大声说。

“陈师傅别着急，我的这些徒弟早就独当一面了，有事情应该找他们询问。”王老师随后转向大师兄郭志刚：“志刚，你说这零件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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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清楚，王老师。我早上看到零件不合格就退回去了，哪里知道那些零件出自哪个车间。”郭志刚回头看向其他师兄弟：胡志华、宋建国、张伟、陈晓东、郑军等人。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不清楚，只是一见到零件不合格就退了回来，并未多想。现场一片哄笑声。王老师的徒弟们差点憋不住笑了出来，而另一边的陈家人气得满脸通红。

“王忠海，你不要不知好歹，我们也不是要跟你过不去，如果把这事儿捅到车间主任那里，你也逃不掉。”陈强气得脸红脖子粗地说。

此话一出，王老师的徒弟们立刻怒不可遏：“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孙子，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再多说一个字，我把你的嘴撕了！生你的时候带脑子了吗？尊敬长辈懂不懂？师父要是肯收你这种人当徒弟才怪！”

双方

一时半会，不用郑安宁提醒，这些毛躁的年轻人已经按捺不住，径直向前猛攻。

两方随即展开了激烈冲突，主角们却反而落在了后面。郑安宁的父亲在边上既紧张又不安地坐着。另一边，郑安宁迅速扶起了自己的孩子，生怕他有任何闪失。

保卫人员起初并未预料到这一状况，待反应过来试图介入平息争端时，却发现场面混乱，根本无法挤进人群 ** 。此时此刻，谁愿意主动让开呢！

中心地带的冲突大多是单挑对战。尽管郑安宁父亲那边在人数上略有劣势，但实际差距并不明显。所有人都是做重工业工作的，力气自然不差，只是锻工们的臂力显得更为强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