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川甚至怀疑,巫遥的手腕的筋是不是被挑断了。
将蛊虫放在巫遥的手腕处,它很快化成了一摊血水,伤口也愈合了一大半。
没过一会儿,巫遥身体发起了高热,陈明川拿温水给他擦了擦,还提前准备好了热水袋。
他估计和上一次一样,待会儿巫遥身体的温度会变得冰冷。
擦了擦巫遥额头的汗水,陈明川在想巫遥都这样了还不离开,肯定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难道巫遥被族长用蛊虫控制了?
可是巫遥不是最强的吗?
陈明川甚至听寨子里的人私下议论,说巫遥是神灵转世,所以才如此与众不同。
陈明川想了想,既然他偷了情人蛊之后要消除巫遥的黑化值,那他最好是带巫遥离开这里,离开族长的控制。
他怀疑巫遥三十多的黑化值全部都来源于族长。
陈明川正在想着,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握住了,巫遥碧青色的眼眸正在盯着他,眼里有几分幽怨。
陈明川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刚才把湿帕子捂在了巫遥口鼻上,怪不得巫遥醒了。
“不好意思,没注意。”
巫遥虚弱地垂下眼,眼神依旧冰冷,“今晚你可以出去睡。”
“待会儿你身体还会变冷,我给你抱被子还有给你塞热水袋。”
巫遥说:“没有用的,我身体变冷是因为蛊虫。”
陈明川问:“你身体里有蛊虫?”
巫遥轻轻点了一下头,“我没受伤的时候可以压制它,但是将血给了连生蛊的母蛊之后,身体处于虚弱状态,压制不住它,蛊虫会反噬我。”
“为什么你体内有蛊虫。”
或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身体不那么痛苦。
巫遥给陈明川解释道:“我三岁那年,张裴之把连生蛊的子蛊从上一个养蛊人身上转移给了我。”
陈明川不可置信,“也就是说,你从三岁开始就要经历这样的事?”
窥见陈明川眼里的震惊和一丝怜悯,巫遥扭过了头,“嗯”了一声。
“已经习惯了。”
陈明川说:“你不离开就是因为这只蛊虫对不对?张裴之控制了母蛊,接着喂你子蛊,用它们控制你。”
巫遥淡淡道:“没错。母蛊死了,我也会死,所以我必须用血肉供养它。”
“供养给母蛊的养分,一部分由母蛊吸收,另一部分由张裴之吸收。靠着这个办法,他活了几百年。”
巫遥的身体烫得惊人,陈明川在他身边都感受到了热气,也不知道巫遥怎么忍受这样的的痛苦。
陈明川把湿帕子放到了巫遥手心,“擦一擦。”
“在你之前张裴之是找的谁供养?”
巫遥说:“寨子里的普通人。他害怕秘密暴露,供养人都会被他囚禁起来。连生蛊是他用邪术弄出来的,如果寨子里的人知道了会惩罚他。”
“一般情况下,一个供养人可以供养连生蛊三四年,之后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陈明川算了算,“他已经害死近百人了。”
巫遥点了点头,“直到我出生,他收养了我,发现我天赋异禀,即便失去全身大部分血液也不会死。”
“普通人放一次血可以供养蛊虫一周,我的血可以供养半个月。”
陈明川问:“为什么不把他的罪行告诉寨子里的人?”
巫遥表情漠然道:“不会有人相信,因为张裴之用几十年的时间,把自己打造成了神的使者,而我是不祥的人,寨子里的人只会相信他。”
“就算寨子里的人知道了连生蛊,他们也没有办法解除连生蛊。”
“连生蛊由张裴之喂养了几百年,在被供养人血气滋养的同时,也在被张裴之供养。”
这也是为什么巫遥控制不了连生蛊,连生蛊和张裴之的羁绊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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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遥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这么久过去张裴之和连生蛊母蛊其实差不多已经成为了一体,他们都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我想过杀了张裴之,但是张裴之一死,连生蛊也活不了,母蛊死了我体内的子蛊也就死了。”
陈明川说:“难道任何办法都没有了吗?你只能这样一辈子为当蛊虫的养料?”
巫遥说:“有一个办法,就是把我身上的子蛊移到下一个供养人身上。但是张裴之不会这样做,因为两百多年来,我是他遇到过最合适的供养人。”
“移蛊虫的办法只有张裴之知道?”陈明川问。
巫遥点了点头,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声音也有些虚弱。
陈明川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发现巫遥的身体冷了起来,陈明川立刻起身把热水袋给巫遥拿了过来。
“虽然没办法让你回温,但也可以起到一点心理作用。”
热水袋贴着巫遥的衣服,温度通过衣物传到了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温度,巫遥眼神一暗。
小的时候住在张裴之家,每次被放了血之后,张裴之会把他关进一间黑屋子里,丢给他一只补血的蛊虫,然后任由他自生自灭。
痛苦的时候,没有人陪着他话说,也没有人照顾他,伴着他的,只有无边的孤寂和痛苦。
陈明川说:“你实在难受可以数数,说不定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巫遥咳嗽一声,一张脸冰冷又苍白,“无趣。”
陈明川看他可怜,像一只暴雪天被丢弃了的布偶猫,明明想要别人靠近,但是又张牙舞爪的。
“我可以给你讲故事,给你分分神,听吗?”
巫遥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扭过了头,却没有说不听。
陈明川清了清嗓子,开始讲了。
“有一个国王,他有一个女儿,非常好看,皮肤像雪一样白,眼睛很大……”
巫遥打断了他,“白雪公主的故事寨子里的人也知道,以前有人带童话书回来。”
陈明川说:“那我给你讲个寨子里的人绝对不知道的。”
于是陈明川开始给巫遥讲恐怖故事,他不信寨子里的人会带恐怖故事回来。
夜风呼啸,外面树林里交错的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地响。
陈明川讲着讲着,自己都开始觉得毛骨悚然。
“那个女孩儿半夜听到了指甲挠墙的声音,她没有在意。第二天晚上,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打开电脑看电视,突然看到电脑屏幕上多了一个人。”
“除了她的倒影之外,旁边还有一颗人头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