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渺渺收拾好心绪后，坐直身子，提高音量喊了一声：“凝萃”。

凝萃推开车门进来，身上满是白雪。

“备用的暖手炉还有吗？”遥渺渺看了下霍光的手道。

凝萃为难的道：“回夫人，暖手炉是有，只是没有多余的香炭备在这辆銮驾上。若夫人冷，奴婢这就去拿。”

“行军途中不能为了个暖手炉扰乱军队行军，不必了。”遥渺渺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暖手炉递给霍光道，“这暖手炉不烫了，烦扰霍大人帮我先拿着吧。”

霍光闻言垂眸接过暖手炉，直到感觉到暖手炉的温度才抬眸不解望向遥渺渺，却见遥渺渺只是紧了紧大氅。

霍光将裹手的布条整理了下盖在暖手炉上，避免暖手炉的温度流失的太快。

遥渺渺默许凝萃跪在车厢角落，外面的风雪太大，没有遥渺渺明确指示，凝萃是定会留下的。

大汉对男女之防并没有像后世一样，视之如洪水猛兽。但为了避免有人借故生事，遥渺渺还是要避免与霍光独处太久。

在外人眼中，她已获汉武帝专宠太久了！

遥渺渺疏离而客套的道："霍大人，本夫人听闻您最擅长解决问题，不知可愿意为我答疑解惑。”

“李夫人谬赞，微臣不才，愿为李夫人竭尽绵薄之力。”霍光同样的客套而疏离。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个人可以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于是就有人提出设想，假若这个人回到过去，在他父亲出生之前，就先把他的祖父杀掉，那这样他的父亲就不会出生，他的父亲不会出生，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出生，既然没有他，那又是谁回到过去杀掉他的祖父？他如何才能杀了他的祖父呢？”遥渺渺缓缓道来，确保霍光能听清楚，同时也静静的观察着霍光的反应。

同样道理，如果季遇活不到21世纪，那么她就不会遇到季遇，也不会回到汉朝，那么她怎么才能杀了季遇？

遥渺渺从来不自认为聪明，但她向来遵从三人行必有我师，霍光是她认为聪明绝顶的人。

比起自己做作业，抄作业这种事，她自认为更在行，所以她决定把这道作业甩给霍光。

同时，这也是对霍光的一次试探。

如果返魂香真的像是季遇说的一样，能令人身魂分离，灵魂将会穿越时空回到最想回到的时间。

那么既然她可能是借着返魂香的力量来到汉朝，当时同在花信风嫁衣店的龚冬泽是否也有可能来到了汉朝。

就算不是龚冬泽，漫漫长河里，指不定有多少人借着返魂香也来到了汉朝。

这个设想是1943年法国赫内·巴赫札维勒在他的小说《不小心的旅游者》中提出的祖父悖论，在21世纪非常的有名。

若霍光来自21世纪，应该会听过，假如他在汉朝听到别人提出这个设想，多少应该会有点震惊吧。

然而遥渺渺失望了。

霍光没有丝毫惊讶，只是眉头深锁的陷入了沉思，一副正在竭力思考答案的模样。

霍光假设道：“有没有可能他杀自己祖父的时候，他的祖母已经怀孕了？他的父亲是遗腹子？”

“这个设想是排除这种可能性的设想。”遥渺渺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可能，他的父亲或者他，跟他的祖父不存在血缘关系？”霍光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去解题。

遥渺渺没想到这个祖父悖论还能从这个角度去诡辩，但显然这种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细思了下道：“那我换个说法吧，去掉可能得变量。就假设这个人今年十八岁，她回到二十年前，那个时候她母亲还没有生下她，她就先把她母亲杀了。如果她母亲在生下她之前就死了，那她就不可能降生在这个世上，那么她是如何杀了她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