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教授对你真好，我听说你转学去伯克利之后，你们系很多同学也发过邮件给胡教授，希望念他的博士。

可能是后来的人都无法达到胡教授的要求，去年一年都没听说谁申请到了胡教授的博士。”周新的转折让李静宜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说起了胡正明教授。

胡正明教授在招周新之前隔两年就要来燕大做一次学术交流，给燕大微电子系的同学做学术讲座。

之前也有燕大的同学申请上了胡正明的博士，比如张忠博，他就是燕大出身。

于是大家猜测胡正明教授对燕大的学生有优待，特别在周新出现后，这种优待程度应该还会有所提高才对。

因此很多人发邮件去套磁。

周新回答道：“挺好的，胡教授水平很高人也很好，去他手底下念博士能迅速成长起来，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要求高压力会很大。

不过对燕大人来说，这不是缺点。刚刚伱说，你原本打算去港大念计算机，怎么考虑的？

应用数学可以转的方向有很多才对，为什么选择计算机？

我认识的女生里，会考虑计算机专业的很少。并不是因为性别歧视，而是我感觉女生对这种纯粹的机器交互应该没有太多兴趣才对。”

李静宜对周新会主动提性别歧视很惊讶，在当下的华国，这属于没人关注的话题。

殊不知周新之前，在华国还好，华国的性别问题绝大多数只停留在互联网上，在加州的时候，现实中这种问题一不注意就会被上纲上线。

李静宜说：“我对计算机还是挺感兴趣的，之前燕大图书馆自研的PULAIS系统切换到从阿美利肯那买的UNICORN系统时，我就参与到系统切换工作中。

当时只是做一些数据的核对和校正，因为我们也要学C语言，在做系统切换的时候我对系统开发本身产生了兴趣。

再后来自学了C++，去年的时候参与了未名湖BBS论坛的建设中，也是在开发未名湖bbs论坛的过程中，我才下定决心在研究生阶段转计算机。

自己开发的软件能够被很多人使用，还能受到大家的喜爱，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和数学不同，数学的成就感来源于自身在接近真理的过程中，给你带来的喜悦。应用数学则是要将数学和实际应用相结合。

其实应用数学本科毕业后最好的方向应该是金融行业，但是我对金融行业没有太多的兴趣，它不在我兴趣点上。

计算机要有意思得多。”

计算机作为打工人的选项，远没有后世那么火，什么宇宙机更是无从提起。

现在计算机的工资水平和其他行业并没有本质上的差距，期权激励也还没有在华国的互联网行业中得到普及。

因此金融和土木才是现在的黄金专业。

周新听完后说：“我在做互联网产品的时候是和你一样的想法。

在后台看到用户数的增长，听到用户给我们的反馈，以及不断优化迭代我的应用，让用户更加满意。

金钱上的收获是其次，这种为人们带来他们没有过的体验，这才是最重要的。

看来我们的想法存在很大程度的重合。”

女程序员很少见，尤其是从内心喜欢这一行的女程序员就更少见了。女性的产品经理和产品运营还是挺多的。

“不过我们的区别在于，我一般不做具体的程序开发，我只提需求。除了在做《愤怒的小鸟》的时候，我不得不做一部分开发工作外，后面的产品我好像都没有做产品开发。

做《愤怒的小鸟》那时候属于没办法的办法，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就一万多美元，我自己必须得亲自做开发来把成本降下来。

当时那叫一个穷，手里就只有一点奖学金加上在微软实习的工资，和和新东方合作获得的启动资金。”

李静宜在和周新交谈过程中，感觉眼前的周新是对她在媒体中认识的周新形象的一种补全，这种补全让对方更加真实了。

在华国媒体塑造的周新形象里，对方好像无所不能，人生做出了选择后只有成功二字，微软实习过程中随便招手他的员工便纳头就拜。

李静宜问：“所以说如果愤怒的小鸟失败了，你的第一次创业就意味着失败了。

后续也就没有Quora、拳头游戏、NewPay这一系列的产品诞生？”

周新摇头：“不，即便愤怒的小鸟失败，我还是会创业，依然会有拳头游戏。

只是和现在的拳头游戏相比，如果愤怒的小鸟没有成功，那么拳头游戏就只会作为一个单纯的游戏论坛，不会有拳头游戏商店，它不会成为线上游戏发行渠道。

Quora也不会有收费的服务，他们的发展速度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愤怒的小鸟，最重要的在于，帮我确定了阿美利肯人对于电子支付的接受度，他们的接受度比我的预计还要更高。

第二点在于，它的成功让我意识到，用户是会愿意为好的产品妥协的。

即便是前所未有的转账方式，前所未有的支付购买方式，只要你的产品足够优秀，用户是会做出让步的。

不知道你是否了解NewPay的激励计划。”

李静宜说：“没听说过，我只知道NewPay是一款电子支付软件。”

周新继续说：“用户注册NewPay账号可以获得激励金，如果你是用手机号注册，那么你将获得10美元的激励金，如果是用邮箱注册，那么激励金只有1美元。

有美元的激励在，但凡用户有手机号，他们都会用手机号完成注册。

我们从后台数据发现，在激励金计划期间，用户通过手机号注册的数量是邮箱注册的十倍以上。”

李静宜迅速意识到激励计划的不合理之处，她马上问道：“那如果有人专门写一个程序，无限通过邮箱注册NewPay账号骗取激励金呢？

虽然1美元很少，但是它累积起来同样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周新说：“注册一个NewPay账号还需要绑定银行卡，用邮箱注册，然后绑定银行卡，这两步完成后才算是满足了激励计划的要求。

第三点是，愤怒的小鸟的成功让我意识到，你想获得什么，先得给用户什么。

给用户的免费服务甚至要比收费服务还要更好。

愤怒的小鸟提供给了玩家们10关免费关卡体验，拳头游戏也经常有1折的游戏发售，这1折的游戏，中间我们是要补差价给游戏制造商，他们是不会接受这个价格出售游戏的。

包括NewPay的激励金。

这些免费，乃至于倒贴钱的方式，这些在早期为了争取用户都是无法避免的。

说着说着又跑题万里了，如果我们这是一场相亲仪式的第一次见面，我在你心里的分数肯定是不及格。”周新自嘲道。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周新都是一个极其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很少也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也正因如此，在华盛顿的工作经历让他特别不爽，无论说什么还是做什么，都需要考虑到阿美利肯人的想法和感受。

周新说完后，李静宜原来只是微笑，一下子被他逗乐了，笑靥如花道：“哈哈哈所以我们这不是一场相亲。

越聊我越清晰地看出来，我们这是一场面试，是一场你主动提出来的面试。

我要面试的是你女朋友的岗位，这个岗位的收益很大，大概率是我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钱数字，更重要的在于我能够接触到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