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听出了邓布利多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可是他们留下了霍格沃茨对吗，一个在他们的共同缔造下，被时间击打了千年也没有倒下的学校。”

“是的。”邓布利多点点头。

“只要初衷是好的，即使是失败，也总会留下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邓布利多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说别人，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豁达又坦然的态度。

“当然，我带你看这个并不是在辩驳你的观点，影响你的判断。”

邓布利多看着布里还在沉思的样子，调皮地眨眨眼睛，哈哈笑着，打断了布里的思索。

“别苦恼这些事情，因为没有人能预料完整的未来。”

“你知道四巨头分道扬镳的原因吗，欧德？”

布里点头，这一段有一些记载。

“是因为混血巫师和麻瓜巫师的日益增多，除了斯来特林外的三巨头都决定招收这些巫师，让坚持纯血主义的斯来特林十分不满，在一次与格兰芬多发生了冲突后斯来特林离开了霍格沃茨。”

“之后另外三个巨头也逐渐发生了矛盾，当然，这部分只有只言片语被记录下来。”

“是的，源头是在巫师的血统身上。”邓布利多略带惋惜地点头道：“这就是时代的变化，当时麻瓜的王国发生了一次革新，捕猎巫师的教廷已经腾不出手对付巫师，所以那些麻瓜界中诞生的巫师逐渐变多，而霍格沃茨作为一所学校，并不会拒绝他们的加入。”

邓布利多指了指接纳之笔和准入之书。

“霍格沃茨是公正的，他不会偏袒任何一个学院，任何一位巫师，甚至是校长和教授们，这也是四巨头创立之初设下的魔法，任何人想要获得霍格沃茨的青睐，就要展示出自己的实力。”

布里点头，四巨头生活在一个黑暗的时代，实力是巫师活下去的依仗，霍格沃茨这样的风气并无不妥。

“可是现在时代变了啊，麻瓜发展得太快了。”邓布利多突然出声。

“霍格沃茨或许也在随着不同的校长变化着。”

“但……完全不够，现在巫师们面临的危险一点也不比千年前的黑暗时代少，教廷或许已经死去，但这并不影响麻瓜忌惮巫师的力量。”

思念了一会，邓布利多缓缓吐字到：“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人类的领袖都很难允许特例出现，特别是能威胁到他们的特例…底层的人必须是愚昧的，无法发声的，跟随大流的，是只需要领袖们的一个恐怖故事，就能让他们共同举起火把，烧死一个可怜人的。”

邓布利多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缓缓平息后才望向布里。

布里像是被镣铐锁住了脚踝一样，想要退后却被邓布利多拉住，难以动弹一步。

“感谢你的自然魔法，布里·欧德，这是巫师的幸运，我可以负责地对你说，巫师相对麻瓜来说是脆弱的，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但是你的自然魔法增强了巫师的实力。”

邓布利多暗暗眸光，继续道：“自然魔法的出现也是错误的，他会滋长巫师的气焰，对麻瓜报以更加大的蔑视，特别是黑巫师，因为你并没有限制他们的学习。”

“许多巫师都不知道，其实《国际巫师联合保密法》保护是巫师，并不是麻瓜，而巫师的领导者们也选择性地忘记这个初衷，陷入了自我高大的幻想。”

“那您呢？”布里问道，他心底突然有些悲哀，不明白学习魔法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方便东躲西藏吗，那他从一个麻瓜变成巫师是从强者变成弱者？

“我？”邓布利多闭上了眼睛，缓缓道：“《保密法》保护巫师，我保护《保密法》，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弱点。”

“啊？”布里噔噔蹬地后退，他是被吓到了，他没有想到邓布利多竟然这样毫无忌惮地在他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弱点。

“你要干嘛，邓布利多！”

布里后悔来办公室了，可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逃走，因为他是一名巫师，有自己坚守的巫师，不是彼得之流能随意假死逃跑。

“你想保持巫师与麻瓜的平衡吗，布里·欧德？”邓布利多直勾勾地盯着布里因为紧张，缓缓显露的红眼睛和银白发尖，十分期待。

布里抿嘴，久久不答，作为一位来自福利院和拥有安青记忆的巫师，他更清楚没有魔法的人类拥有多么大的潜力，他们把天赋都点在了知识与创造上面，拥有巫师都难以比拟，包括他都无法抵挡的力量。

呼了一口气，布里咬牙道：“你见过能炸掉整个巫师界的东西吗，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默然不语，表示他见到过。

“怪不得你一直追求平衡，你也惧怕那样的末日景象，这的确是比千年前的教廷还有恐怖的黑暗。”布里极力恢复理智，快到让他都有些吃惊。

当布里的眼睛和发尖恢复原样，他才缓缓诉说着自己的身份——“我是一名巫师…也是人类…但不是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