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胎光看向尚杳,“听兮合真人言,长辈贵为公主。贫道劳烦公主亲自相送物品,受之有愧啊……”
尚杳嘴角一翘,“你这小猴子,又要打听本宫的根脚。本宫的确是个公主。凫徯族鸟群繁衍艰难,又以母为贵。家母如今贵为仙界凫徯之主。但这公主之名,也非什么稀罕之物。家母子嗣数百,本宫不过是修行有成者其一罢了。”
兮合真人一旁附和,“凫徯乃龙元之中化羽神只。此届凫傒之主……”
“呵……兮合道长,莫要说些光鲜的话了。母上也不过是给那太一门打点天妖的,真正拿主意的是三只脚的。”
兮合腼腆一笑,“公主于苦难中始终如一,弟子佩服……”
胎光左瞧右看,这二位当真是能说会道的。信息量之大,杨暮客竟有些难以分辨。但他心中定稿乃是借兮合之口,问出尚杳来意。
胎光两手抱在一起,向前一推,“二位高修莫要云遮雾绕了,本道士修为尚浅,高远之事顾不得。如今兮合真人来此,可解贫道之难。万幸啊。”
“不敢不敢。弟子当不得前辈夸奖。公主大人,您潜于此方天地。北面大把的凶煞之气可用。何故拦路于前辈之途?”
胎光暗地长吁一口气,这兮合当真是明人心意的。
尚杳抬眼瞄了下默不作声的杨暮客,“虚莲大君有事相托,寻归元之徒赠与信物。”说完摸了摸琴桌上的锦盒。
这是能说的么?胎光听了这话更不敢抬头。
当着正法教真人的面抖露了与净宗真人有关。啧,反正肯定不是秘密,那便应了吧。胎光神思飞速运转,“贫道确与虚莲大君相约,但大君沉眠,不知长辈如何得知?”
兮合冷笑一声,年岁不大,心眼不少。这紫明前辈明摆着要拿他兮合当枪使。但护佑紫明安全,是师门安排职责。不得不为啊。兮合附和道,“公主的确该言明此事,莫要生了误会。”
尚杳抬着下巴,傲然地说,“本宫修行有成之时,你这小杂毛还没入正法教。北面那凶煞之气本宫若是去了,你定然要与那天道宗的小丫头给本宫使绊子。更何况,本宫又不是那迷蒙的凫徯之鸟。这昭通国政治倾轧的煞气可比那打打杀杀好吃太多。”
胎光眨眨眼,这天妖说啥呢?
兮合倒是点头认同。
而后尚杳对杨暮客说,“小猴儿,你不懂的,即便本宫掰开了揉碎了喂给你,你依旧不懂。虚莲大君不会害你,本宫亦没必要害你。你看看,本宫不过将你请进洞天之内。这正法教的真人就寻上门。这信物,你需得收下……刚好,兮合真人也做个鉴证。本宫已把信物送到。”
胎光笑呵呵地上前将锦盒收下,因为尸身不在也没地方装,老老实实捧在手里。
“敢问长辈,盒中装的是啥?”
“呀,这你可问错人了。本宫收到此物两千三百多年,也不曾打开过。你回去自己看便是。”
“咳咳……容贫道问个清楚。公主殿下是两千三百多年前收到此物,且虚莲大君告诉公主殿下要于此地等候贫道?”
“她若有这个能耐何苦被太一门镇压。此物是她委托她师弟洱罗真人交予本宫,言说要交予有缘之人。至于本宫收到消息来此地等候,是天道宗的至今道士传信。”
胎光挠挠头皮,“至今真人传信?”
“真人?那小家伙已经证道真人了么?匆匆数百年,想他来西海之时还是个阴神修为的小道士。”
兮合打断道,“公主,既已交付信物。您该放紫明道长归于尘世。莫要阻了道长前程。”
“好好好……”
一阵风,胎光眼前景色若风中沙。落尽成玄色。阴暗里一个烛台火苗幽幽闪烁。
胎光左右看看,阴差一旁跪着,判官拿着朱笔。
“大可道长,可否把文牒递过来。”
“嗯?哦……贫道神魂出游,不曾带着。只是提前拜访,顺路看看阴司如何处置灾情。”
判官眼底黑光一闪,委屈道,“如今城外寄居者甚多,不时便有非我阴司辖制之魂误入阴间。更有本该是当地土地神社稷神先行收押之魂,直接入了阴府。城隍又被岁神殿调遣,我等实在是难堪重负。”
“为何不唤来那些神官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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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神官不得擅离神龛。若是道长肯赐下敕令,小神这便传令四方。”
啧。胎光想了想, 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锦盒。这锦盒他们看不见么?那他们眼中我又是什么模样?
这敕令不能下……过涉阴司治理,会给那郑云桥口实。胎光正色道,“稍候那扶礼观行走会来至此地,尔等向他求一道敕令便好。贫道乃云游之人,降下敕令有干涉他人宗门之嫌。”
“多谢道长提醒。”
胎光说完便离开了城隍司,从阴间返回了尸身。回到阳间后,杨暮客一睁眼便看到了在躺椅边上打坐的玉香。
“那些个被迷了心的泼皮呢?”
玉香听了低头思考了会儿,“道爷,怕是你被迷了心。没有什么泼皮。”
杨暮客听完急忙坐起,开了天眼照看一遍。周围的确没什么泼皮。又问玉香,“贫道记得是你上前告诉贫道,山下有些个毛贼。”
玉香指尖掐算了一下,“道爷,婢子不曾说过。”
“不对。就方才,你用痒痒挠给贫道挠背……”
“道爷!这痒痒挠是何物?”
杨暮客脑子嗡的一声。自己就这么被人迷了心?这若是真的是个心有歹意的家伙,便是被对方玩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不对,他记得跟玉香说话之前还和社稷神聊了数语。
杨暮客手中掐诀,以唤神诀招呼那社稷神速来。果然,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从地底出来。
“小神参见大可道长,不知道长有何吩咐。”
杨暮客眼珠一转,“方才贫道去了阴间,那阴间忙碌不堪,你可有法帮忙啊?”
“这……小神与城隍司并不相识。他们也不曾求于小神,小神不能跨界相助。”
杨暮客点点头,“那你去吧,贫道再寻他法。”
“是。”
此时杨暮客已经确定在见玉香之前,他就坐在这躺椅上跟社稷神聊了香火之事。那么真的没有痒痒挠么?杨暮客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锦盒,他不急知晓其中信物是什么东西。甚至他觉得,此时都不是打开锦盒的时机。锦盒收进了绣囊,拿出折扇吹了口气,变成了一个痒痒挠的模样。对着玉香比了比。
“这物件便是痒痒挠,来,给贫道挠挠后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