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骤雨初歇,这便是杨暮客眼中的景象。灵炁被猴妖的魂魄引下,炁脉在星宿的照耀下赐予春日的生机。
但没多久,因为那一阵东风,水炁升腾。雷声滚滚。
骤雨猛然落下,好似天河破了窟窿。
这次的暴雨引发了更大的山洪。马车上面的石壁挂着一道瀑布。杨暮客被溅起的泥水糊了一脸,他一蹦高跳起来叉着腰看着黑夜的雨布。湿你母!
巧缘从暗中跑出来,钻进车套,拉着马车走到了避雨的地方。
玉香憋着笑下车,捏了净水诀,而后调用水流将马车清洗一番。
杨暮客看着玉香,指了指自己,捏好了避水诀。
哗地一声,一大股水流冲在杨暮客的身上。
“睡觉!”
也不知雨是什么时候停的,早上太阳升起后,西边还是阴云密布,但东边的山巅一道虹桥跨过。朝霞与彩虹同时映入眼帘,美!
但杨暮客无心早课,他还在生闷气。这雨水非是水师神掌管,有气没地儿撒。坐在一个石墩上双手插在腋下,盯着乌云咬牙切齿。
玉香做好了早饭送到杨暮客面前,“少爷吃饭了。”
“不吃!”
“生气也要吃饭。”
“不饿!”
小楼走下马车,眉毛一立,“你管他饿死好了!爱吃不吃。”
“哼。”杨暮客把头歪到一边儿。
小楼转身爬进车厢,举着一把戒尺出来,走到杨暮客边儿。啪,使劲一尺打在杨暮客的脊梁上。
“跟谁使气儿呢?”
杨暮客灰溜溜地接过玉香手中的饭碗。“吃就吃,打什么人?”
啪。小楼又是一尺打在杨暮客背上。
“玉香,把碗给我拿回来。今早让他饿着。”
玉香赶忙上前扶着小楼,“小姐。少爷知错了。他昨儿晚上被雨淋了,不高兴,婢子晓得少爷不是在与婢子置气。”
小楼拿着戒尺叉腰,“这么大的人,还是个修士。知道下雨不进车厢躲雨。里面又不是没有他呆的地方。活该他淋雨。你又替他说什么好话,他欺负你,你还心甘乐意。你这蹄子怎就这么贱胚呢。”
杨暮客呼噜呼噜把碗里的饭吃了干净。抱着个空碗眼神无处安放。
玉香赶忙问,“少爷还饿不饿。”
“不饿了……”
小楼指了指玉香,“你啊……你……”
玉香讪笑着从杨暮客手里把空碗拿回来,“小姐消消气……您若看着脏东西不高兴,那便回车厢。婢子这就把饭送进去。”
季通趴在帐篷里往外头瞄,一点儿声音不敢发出。巧缘伸长了脖子昂头,张着嘴巴嘴唇抖来抖去,不敢笑出声。
吃过早饭再启程,他们一路追着虹桥上山。
山巅雨后空气清新,远远能看见朝阳下水泽碧绿无垠。一只天妖俯冲下来,正朝着马车的位置。
杨暮客爽灵飞出体外,阴间里和玉香说,“师兄俗身醒着,你不便出手,速速借贫道法力。”
玉香真灵出窍,盘在车厢外头杨暮客的臂膀之上。
春雷落入地面,还积蓄在山中并未散开。杨暮客捏震字诀,一道阳雷劈出。
那天妖顿时被电得抽搐,嘭地一声落在地上。
季通宝剑出鞘,手持长剑落车警惕。
这只天妖是一只花羽游隼,展翅长八尺,高五尺,抓着泥地翻腾几下才挣扎站起。那锐利的眸子并未盯着杨暮客,而是盯住了季通手中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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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可是遇着什么事儿了?”小楼在车里问玉香。
但玉香一心不得二用,更何况外头道爷正在应敌。她举起指头放在嘴边,示意小楼不要出声。
杨暮客借来玉香的法力,掐离字诀,两腮鼓起,呼!一道火蛇喷出。晌午阳气正盛,杨暮客以身为中局,分天地乾坤。火蛇锁天。手中法诀变化,掐兑字诀。化土为泽。
阳雷生磁。游隼起飞不得。
但如此形势季通无从出手,他没有剑气长出之能。只能越过巧缘,持剑护卫在杨暮客身前。
巧缘口中尖牙露出,甩甩后背脱了车套,后蹄一磴车杆的支架落下。也蓄力准备出击。
这时那游隼的视线才从季通手中长剑转移到坐定的小道士身上。它双翅微张,口中唳叫呼风。随着游隼的叫声,大风起,飞沙走石。
这时天边再飞来一只游隼,比这只更大。
玉香真灵顾不得许多,巨蟒法相直冲天际,重重撞在那只游隼身上。
游隼口中人言,“道长手下留情。”
游隼空中几个翻滚俯冲下来落在远处,看着自家孩儿被困在乾坤阵下。却又畏惧天空巨蛇法相不敢上前。
巧缘一身水蓝,起身两蹄着地,转身挥动马尾,水流击飞了来袭砂石。
杨暮客掐金字诀眯眼大喝,“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较小的游隼也察觉到了乾坤阵中有金炁利剑,往地上一蹲,冷冷地盯着小道士,却不敢动弹。
杨暮客并未收回法诀,看向了远处蹲着求情的游隼。“贫道路径此地,尔等安敢奇袭?”
“启禀道长,小儿初回此地。我已告诉它只可沿沙漠一线绿地捕食,不可远去。小妖迁徙此地已有数百年,这里从未有行人经过。当下实属意外……”
这游隼在这山边儿上等猴子吃。但有人路过不代表它们不吃。天妖吃人,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杨暮客若碰巧见着,说不定管一管。但如今被他自身体验了一把猎物的感觉,他终于找着了撒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