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正是太阳蒸腾地表阴气最盛之时,所以阴间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几个野鬼就没有游神和鬼差那样看穿大雾的能耐了。它们竟然直接闯进了杨暮客的尸身鬼域之中。
杨暮客的尸身此时已经长出了獠牙,指甲越来越长。像鬼多过像人。
玉香忽然觉着秀袋之中那颗杨暮客傩面所化阴珠寒意袭人,真灵飞出体外。来到了院外的阴间。
只见杨暮客所化大鬼站在一棵巨树之下,数个野鬼吊在树干上。
“道爷?”
杨暮客侧头看了看玉香真灵,嘿嘿一笑,“我正求个清净,这几个不长眼的撞上门来。你说我该怎么处置它们?”
玉香声音颤抖,“道爷可还清醒么?”
杨暮客合上嘴,似乎想要将支开嘴唇的獠牙藏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玉香如此便更不敢上前了。
忽然杨暮客的肚皮鼓起,一个人形撑破了道袍,吞贼从杨暮客的身体里钻出来,还一把薅出非毒。两个神魄合力又从杨暮客的大鬼之身里薅出来一个闭眼不醒的神魄。
这个神魄一身黑衣道袍,面若白霜。被薅出来后躺在地面一动不动。这黑衣白面的神魄便是杨暮客的除秽魄。
吞贼架着除秽的腋窝,让除秽站直了。非毒则在一旁拿着除秽的手,掰着除秽的手指捏成了三清指。
爽灵从杨暮客的背后冒出来,拿双手捂住了杨暮客冒着绿光的眼睛。“玉香,把这个阴树给伐了。”
玉香却不敢应下。
杨暮客的胎光一根根将爽灵的指头摆开,“她一个婢子又怎敢管道爷的事情。对不对?”
远处婴侯郡的城隍也带着阴兵抵达了,城隍一身铠甲金光熠熠,身后的阴兵也手持武器列阵等候命令。神念五色霞光不停闪烁,迷幻至极。
其实杨暮客吐出冰块,种了一棵邪树的时候,城隍就察觉了鸿胪寺别院的异常。但也只是让游神盯着,不要上前打扰。此时大鬼在阴间显露身形,这样的事情中州实在罕见。
在中州鬼怪都巴不得一直潜匿踪迹,哪有这般张扬的。大鬼在阴间显露身形,会干扰阴间气运,城隍若继续作壁上观,怕是来日岁神殿考核之时要失考绩评优。
围而不攻,这已经是城隍能做得极限了。紫明道长原身大鬼还并未显露邪念,虽显露的本相,但不知紫明道长是在修行还是在行科。城隍也怕干扰了上人之事。
杨暮客的尸狗神从背后偷偷钻了出来,一口火线喷出。点着了巨大的阴树。
闭眼掐着三清诀的除秽指尖灵光一闪,那些个被吊在树上的野鬼挣开了阴气束缚,仓皇逃窜。
杨暮客身后的阴树冒着绿火熊熊燃烧,非毒和吞贼将闭眼不动的除秽推推搡搡塞进了身体之中。
胎光张开獠牙大口,将非毒和吞贼都吸回体内。爽灵终于松了口气,钻进了身子里。像是三头六臂一样的杨暮客终于再变回了人样。
但越是这样玉香越发不敢上前,胎光的大鬼气息实在是太吓人了。
“道爷……”
“贫道让你办点儿事儿怎么就这么难,要不是贫道的尸狗神出来,一口火烧了这秽气大树,搞不好贫道这一路修行就白费了。”
“婢子知错了。实在是……”
“行了。贫道知晓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外面的城隍也松了口气,“婴侯郡城隍孔泮拜见紫明上人。”
“惹来城隍注视,是贫道之错。”
“上人修行更为重要。我等有幸见过高门上人修行,是我等福分。”
胎光缩回体内,杨暮客青面獠牙的模样也不见了,撇嘴说,“话说得好听……若贫道修行出了岔子,怕就不是尔等福分了。”
城隍一脸苦笑,这话要怎接?憋了口气,“小神相信上人定然可以安然度过关隘。”
“屁的关隘,忙里出错,方才只不过是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
“能去错便是好的。”
杨暮客打量了下城隍,“你说话怪好听的哩。借城隍大人吉言,贫道保证不会变成大鬼惹事便是。”
“多谢上人体谅。既然上人已经无事,那我等便不做打扰……小神告退。”
城隍领着阴兵消失在了大雾里。杨暮客看着霞光远去,叹了口气。自己乱琢磨的法子差点就酿成大祸。好在道心坚守住了,没能让邪念占了上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杨暮客看着玉香在阴间的真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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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香不情愿地往前走了几步。
杨暮客眉头拧在一起,“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贫道就欺负你一回,也是事出有因。贫道是要走正道的,你怕贫道作甚。若贫道走了邪路,你以为你逃得掉么?”
“道爷教训得是。”
三个人,六匹马。在田间小路疾驰。
这三人不乘飞舟不走官路是有原因的,他们并不想被人知晓三人来到了婴侯郡。领头的带着斗笠,他不敢晒太阳,却偏偏要炎炎夏日赶路。
途中经过密林换马而乘,带着斗笠的人开口说话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