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到了些凶煞的味道。
骨江的龙魂虽然被锁住,但积年散发的煞气定然会有外泄。这里的水煞也有些年头了。水里无数水鬼像是孑孓一样穿来穿去。
夜里风向变了,船家赶忙下锚,将小舟停在了岸边。
“公子,可不能再赶路了。您若是提前约好,我们还能沿路安排纤夫。但咱们走得急,没能安排妥当。明儿一早还得去前边码头换一块灵石。”
杨暮客笑笑,“无妨。”
“您快快进屋吧,夜里河里不太平。”
“好。”
船家和水手都去下舱休息。杨暮客踩着甲板没发出声响,来到了船舷处。
这河面上有一个流动的符文。是镇压鬼怪的符文。他站了会,看见了符头,是捕风居的敕令。捏着控水诀,踩着河面走到了运河中间。
两个绿油油的眼珠子盯着河里的水鬼,看看哪个还有些灵性,两指并在一起,借来灵炁将那水鬼勾了上来。
水鬼被束缚住又惊又怒,拼命挣扎,目露凶光。
杨暮客龇牙一笑,“不用怕,贫道没有恶意。”
水鬼谨慎地看着小道士,看到那一双绿油油的眸子惊得不敢动弹。
杨暮客点头,“这便对了。贫道有几问,我问,你答。答得好,有赏。”
水鬼喏喏地说,“你问。”
“这运河为何没有水神和江主?”
“道长这话问得怪哩。人造之水,何来的神意?”
杨暮客恍然大悟,“你看,你这答得就妙。贫道才入修行,云游四方。不知之事甚多。”说罢杨暮客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香火,立在急流中缓缓燃烧。
水鬼闻到了香火味,使劲抽抽鼻子。面露贪婪之色。
杨暮客再问他,“为何国神观将尔等封印,却不清扫煞气。阴司为何也不来将尔等捉拿?”
水鬼眨眨眼,“不知道。”
杨暮客又笑了,“也答得好。”他用控水诀将香火往前移了移,让水鬼吃到一些。而后他再问,“这水里鬼怪众多,你们吃不到河上的人,为何水里没有大鬼诞生?”
水鬼吃了一口香火心满意足地说,“只等着落水的人来吃罢了。这河流湍急,一年来,不知多少分心之人掉下来。还有许多累死的纤夫被丢进来。等着吃便好,冲破了符咒去冒险,还要招惹了周边的阴司神官。有了大鬼,阴司便要来捉拿。反正莱阳这里的城隍庙里没什么好东西,他们城里的鬼怪抓不够数,就要来江里挑几个去充数。”
杨暮客笑嘻嘻地继续问,“一郡之地的阴司怎么会抓鬼不够数呢?而且拘魂何来够数一说?”
水鬼舔了舔嘴唇,“天晓得这地方鬼魂怎地不够用。以前也有外来的鬼怪闯到此地过,听江中老鬼说,那个外来的鬼怪说别的地方阴司都是处置不过来生魂鬼怪。只有我们罗朝是生魂不够用。难以维持阴阳平衡,才要四处拘捕孤魂野鬼。”
杨暮客点头把香火推到了那水鬼鼻子下头,“好了。贫道没有疑问了。等你吃完了香火贫道就把你送回去。”
“多谢道长。”
“不用谢。”杨暮客眼中绿光一闪,“不知你可否晓得鬼是如何修行?”
“额?”
杨暮客两手揣在袖子里,笑嘻嘻地说,“这问题没赏了,你愿意答就答,不答也无妨。”
水鬼贪婪地吞噬香火,快语答道,“吃人呗,鬼还谈什么修行。想活着就要吃人。”
杨暮客轻轻摇头,“错了,鬼吃鬼一样能延寿。”
水鬼愣了一下,继续吞噬香火。
待香火燃尽,杨暮客伸手掐诀将水鬼送回水底。继而再掐三清诀,敕令,上清九霄天火雷法,辟邪。背后功德之光闪耀,一道金光落下,覆盖住了江面上的国神观符文。
来日天明,早上刮西北风,不用风帆,小舟只能靠着船桨推进。来到了一个小码头,补给了玉石。再次上路。
过了一日,离京都越来越近,视野越来越宽广。
小主,
京都果然是一个好地方,一望无际,无山无壑。田野里隔着几里就能看见一个在周上国看见的那种雷塔。但是小得多,细得多。说是一根柱子更合适些。就像生前田野里的电线杆一样。
离京近了,河道上的船渐渐多了起来。船家开的小心,穿梭在船只之间。
船家说,这些船有些是等着进境的同行批文,有的是都城里头泊位满了,只能停在外头。
罗朝京都地处内陆,地貌平坦,狂风肆虐,比之前杨暮客去过的地方都要冷。刺骨的冷。
掌舵久了,一个水手替下船家。船家赶忙从下舱拿出来一件破棉袄穿上。
“公子当真是好体格。穿得这么薄也不冷。”
杨暮客抿嘴一笑,“谁说贫道穿得薄,道袍里头是加绒的皮衬。可比你那棉袄暖和多了。”
“哟。这是咱这贱人没见识。”
杨暮客赶忙摆摆手,“诶。船家这话说得就错了。贫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