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说道:“皇上,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今天的早朝与以往有些不同吗?”
王华阳问道:“朕没有感觉到啊,不是跟以往一样吗?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文天祥说道:“皇上,以往在早朝议政,不管是什么议题,监察御史包光祖都会提出不同的意见,而今天,包光祖竟然破天荒的第一次提出了降低军队饷银的议题,您不觉得奇怪吗?”
王华阳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朕亲政后,军政分离,朕也早就在朝堂上说过,各部不得再行议论军队的事情,礼部、吏部、工部、户部、刑部确实也没有再向朕提过军队的事情,但是朕没有说过监察院不得弹劾兵部啊,这件事由包光祖说出来,朕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文天祥说道:“皇上,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老臣的意思。”
王华阳看着文天祥说道:“还请师傅明示。”
文天祥说道:“包光祖是什么人?”
王华阳说道:“包光祖乃开封府尹包拯的后代,参加过崖山海战,是大宋在海外复国的功臣。”
文天祥说道:“皇上说的对,按照民间的说法,包光祖属于崖山系,是大宋复国的中流砥柱,是皇上的亲信人员,是皇上的嫡系。”
王华阳说道:“朕也听说过,民间将大宋分为崖山系、福州系、广州系,后来随着中原移民的增多,又增加了一个大陆系,这也是民间的说法,在朕看来,大家都是大宋的臣民,朕会一视同仁的。”
文天祥说道:“皇上,想要一视同仁是不可能的,崖山系可是冒着生命追随皇上的,而福州系是皇上俘虏的人员,广州系是解救的宗室人员,大陆系则是大宋在海外复国后抢来的人员,这些人对大宋的贡献是不同的,如果你一视同仁,那么会寒了二十万崖山军民的心,并且随着杨勇的覆灭,福州系的核心人物没有了,福州系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而朝廷的权利掌握在崖山系的手中。”
王华阳对文天祥的话一知半解,并不清楚文天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华阳说道:“师傅,现在这里就咱们师徒二人,没有君臣之分,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文天祥说道:“皇上,那我就直接说了,皇上之所以能够六岁登基,是靠着拥有大宋皇室正统的身份和那些誓死效忠大宋的臣民,而这些臣民,一部分留在了中原,另一部分跟皇上一起参加了崖山海战,最后到的神州城,这就是百姓口中的崖山系,崖山系二十万军民都是以皇上为尊的,即使杨勇叛乱,皇上当时生死未卜,他们也没有跟随杨勇造反,而是坚定的站在皇上这边,这些年来,朝廷的各项政策能够在大宋三岛落实,无不适崖山系二十万军民严格执行,可以说崖山系军民就是大宋能够在神州城复国的原因,皇上说是不是?”
王华阳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师傅所言,这些年崖山系的臣民无论是开荒种地、生育孩子还是镇压土着,都站在朝廷这边。”
文天祥说道:“但是皇上将兵部独立出去,又给士兵增加饷银,这些都没有给崖山系的重臣商议,这点让他们有很大的怨言,大宋自太祖杯酒释兵权开始,就是由文官掌握兵权,现在皇上将兵权重新交给了军人,等于是直接剥夺了这些文官的权利。”
王华阳说道:“师傅,我之所以让兵部独立出去,你应该是知道原因的,咱们大宋自太祖开始就是文官统兵,虽然文官统兵能够保证皇位不会被别人夺取,但是文官统兵使得军队战斗力低下,大宋要想改变军队孱弱的现象,文官带兵的制度必须改革,大宋必须建立起一支职业化的军队。”
文天祥说道:“大宋的确需要建立起一支职业化的军队,并且也需要一批职业的将领来指挥军队,但是皇上只是让兵部独立出去,却并没有给与那些文官适当的补偿。”
王华阳说道:“军队的权利本身就不属于文官,军队应该属于国家,朕只是将军权从文官手上收回,何来需要给他们补偿。”
文天祥说道:“这就是包光祖向皇上建言的原因,皇上不仅剥夺了文官的带兵权,同时大量提拔非崖山系的人任军中将领,这点是他们难以接受的。”
王华阳以为自己将军中将领小范围的换成非六大家族的人是隐蔽的,没想到这些还是被他发现了。
既然文天祥已经提出这个问题了,王华阳也不再掖着藏着了。
王华阳说道:“师傅,不是朕有意要提拔非六大家族的人,而是杨勇叛乱的时候,六大家族选择了作壁上观,在他们看来,不管是杨勇做皇帝,还是我赵昺做皇帝,谁能保护他们的利益,谁就能做他们的皇帝,崖山海战的时候,他们可以奋不顾身的与蒙古人死战,但是杨勇叛乱的时候呢,区区三万人的福州军,二十万崖山军民竟然选择了按兵不动,整个神州城有一百万汉人啊,在杨勇叛乱的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选择起兵勤王,而是静静的等着最终的结果,如果不是朕命大,朕早已死在了神州河,如果不是朕带领着二十万阿罗约军队出现在神州桥,而是孤身一人出现在大家面前,今天坐在皇帝宝座上面的就是杨勇了,杨勇叛乱结束后,朕为什么让玛丽亚的二十万阿罗约军队驻扎在神州城,他们应该比朕还清楚,朕以为大宋在神州城复国后,朝廷待他们不薄,他们为什么会倾向杨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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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吃惊的听着王华阳的话。
一个皇帝将自己的秘密说给大臣,这本身说明了两个问题,要么是皇帝本身心机不深,要么是皇帝将大臣当做自己人,而七年来,自己与皇帝只是保持着学生与老师的关系,皇帝更多的是向陆秀夫咨询国事。
而王华阳之所以毫无保留的向文天祥说出自己的苦恼,则是出于完全相信文天祥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