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璁满心的尴尬,他不常在家,观里添置的药材都是三师叔和四师叔下山买的,他哪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来医馆?
虽不知原因,但选他不选他,料想无非是价格或药材质量的问题。
王璁微微一笑,低声道:“掌柜,这面上的药价是一样的,但我三清山是常年采购,每次采购的量还不少,那头给的价格可不是市面上的这个价。”
掌柜一听,暗地里咬牙切齿,他就知道,那头肯定是给三清山好处了,不然为何三清山只去他那里买?
他垂眸想了想,也小声道:“这样,今后凡你们三清山采购药材,我也都算你们便宜些如何?”
王璁:“怎么个便宜法?”
掌柜:“不论是什么药材,皆按市价的九成给你。”
王璁皱眉,不语。
掌柜的就咬咬牙,道:“八成五。”
见王璁还是不说话,掌柜就道:“不能再少了,我可是知道的,你们三清观每次采购的药材,贵重的丹砂、人参、灵芝、水银,市价的一成五可不少了。”
王璁道:“掌柜,在下亦经商,自是知道的,这市价越高的东西,进出就越赚得多,这甘草价廉,便宜个八成,也就让利几文钱,但丹砂、人参这种东西,即便是便宜五成,你们店铺也有的赚。”
“瞧王先生说的,我们医馆也冒着大风险呢。”
王璁摇头,“别的还罢,医馆却是不愁的,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不论是生,是死,还是老或病,都用得上医药,所以这世上的东西,什么都可能亏本卖不出去,唯有药不用怕。”
“王先生拿话点我,这世上的东西都有贵贱,药也是一样的,我前脚十两银子买进,后脚市价就掉到一两,我有什么办法?”掌柜的一脸苦恼,“难道凭我这点家底,还能去把市价拉起来,让它又卖十两银子吗?”
“医药是都能卖出去,但这一进一出,亏了九两,是你,你愿意吗?王先生既然经营着生意,当知道我的难处啊。”
王璁点头,“我知道,所以八成如何?不论是什么药材,都给我们三清山算八成。”
他意味深长的道:“掌柜的既然能知道我们在那头买的药材,应该知道我们每个月在药材上的花销可不少。”
“现在我小师叔和两个师妹年纪还小呢,等再长大点儿,耗费的药材会更多,你想想当年我爹养我和我三个师叔费的钱……”
掌柜的眼睛一亮,王费隐养大了他三个师弟师妹和王璁,那是直接把王家的家财全都败光了啊。
王家,那曾经也是玉山县的大户之一呢。
再想到自己听来的八卦,三清山的道士每次下山,到城那头的药铺去买药材,那是少则几十两,多则上百两的花销啊。
光这个购买量就足够养活一个药铺了。
掌柜的咬咬牙,点头:“行,那就八成!”
双方说定,约定下次三清山采购药材就来找他。
“掌柜,药价下降了,这药材的质量可不能下降,你知道的,我们三清山对药材的要求一向严格。”
“知道,知道,王先生放心,我们家医馆的药材绝对不会比那头的差,我们家医馆在这儿都开几十年了,口碑还是有的。”
王璁点头。
潘筠等他们谈完了才出声,“我们可以走了吗?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王璁就掏钱,“医药钱多少?”
一旁的肉摊老板立即雷鸣一般的大声喊道:“我们来,我们来!”
王璁就一脸纠结,看向潘筠。
潘筠也叹息,冲肉摊老板挥手道:“算了,不用你们付,这一出是我倒霉,不……”
“你这小孩啥意思,我也没说不赔钱啊,怎么就算你倒霉了?”肉摊老板很生气,从他媳妇手里一把抢过钱袋道:“看到没,我们连钱都带来了!”
他大声道:“你们要我们赔多少,报出数来,我们赔!”
潘筠被他的声音震得耳膜生疼,王璁脚步一挪,就挡在她身前道:“兄台误会了,我小师叔说不必赔,是认为这事不与你们相干,她最近正走霉运……”
“你这道士也太迷信了,什么走霉运,这砍伤她的刀是不是我的?是不是我甩出去的?”肉摊老板怒气冲冲的质问他,“你说这与不与我相干?分明就是我的问题,你却说不跟我相干,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好好好,和你相干,和你相干,”潘筠屈服了,挥手道:“那你帮我把这次的医药费付了吧。”
掌柜的却不收他们的医药费,他道:“不值什么钱,我们两家都合作了,我既然看到了贵观小师叔受伤,说啥也要帮忙的。”
就费了那么一点酒和麻布,上的金疮药都是王璁自带的,满打满算也就十文钱,还不如免了好看。
掌柜的不收钱,肉铺老板就要把钱给他们,还问掌柜,“这伤要是在你们医馆治好得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