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希望张留贞就此死去?
又有多少人不想他死,想尽了办法救他?
玄妙几步跨出高楼,飞身而下,直接去找王费隐。
既然天师府和学宫有求于他们,那潘筠的刑罚就更好谈了。
戴家已经被他们劝走了。
经过商量,戴庸留在学宫,由王费隐将人治醒,醒来以后,他就留在学宫里做个杂役。
泥丸宫受损,智力只有七八岁的情况下,修道也修不到哪儿去,但可以在学宫里做些简单的工作,学宫可以养他一辈子。
但因为人是潘筠伤的,学宫认为她也要负一部分责任,所以,她得负担戴庸的一部分医疗费。
王费隐直接和他们大骂三百回合,“他们先动的手!”
“现在没外人在,我们之间也用不着遮掩,以潘筠的修为,她完全可以不下那么重的手将人拦住,但她下重手了,这就是故意的,她还当着我们的面故意废了农知一的丹田。”
王费隐:“反正按规定你们也要废去他的功法。”
“废功法是废功法,废丹田是废丹田,两者不可同为一论。”
王费隐:“高祖皇帝说了,路遇暴徒,杀之无罪,他们和暴徒有什么区别?”
“这是学宫,不是大街上,要是有点摩擦打起来就下死手,我这还是学宫吗?直接变成战场了。”
王费隐沉默。
张子望再次问道:“这个钱你们赔不赔?学宫都主动负责他的余生了,或者药材的钱我们全出了,把人治好以后你们把人带走,由你们三清观养人一辈子?”
王费隐立即改口,“一半的药费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到底给了戴家多少钱?我都负责治了,竟然还要我负责一半的药费。”
张子望没说多少钱,只道:“不管我们给多少,反正戴家已经承诺,此事了结,他们不会去衙门告潘筠的,事情在学宫内完结。”
王费隐更放心了,沉默了一下还是点头道:“行,我们负责一半,那潘筠思过崖思过能不能免去?”
“不能!两罪不能混为一谈。”
王费隐:“要不你们多打她二十大板吧,她抗揍,思过崖还是别去了,那可不是小孩子去的地方。”
张子望:“不行。”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我不跟你谈了,真人呢,把真人找来,问问他,学宫什么时候的规矩,把一年生送到思过崖面壁的?她可才九岁,正是长身体,打基础的时候,你把她送去思过崖三个月,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惩罚已下,不好更改。”
王费隐啧的一声,就要撸袖子打架,玄妙走进来,问道:“张留贞的病好了?”
站到一半的王费隐立即屁股一沉,又坐了回去,把战场让给玄妙。
张子望抿了抿嘴道:“离妹,留贞是你侄子,你们素来亲近,你不问,我也是要告诉你的……”
“张留贞这几年一直吃我们三清观的药,就没给过药钱,你们什么时候把账单结清?”
张子望:……
他掀起眼眸看她,“你要钱,应该找留贞要才对,药是他吃的。”
玄妙点头,“好,我会把账单发到天师府给他的,限他一个月内结清。”
她对王费隐道:“大师兄,崔怀公的伤已经重新治过,我把药方留给娄桐了,我们回去吧。”
“好。”王费隐立即起身,陶季听师兄师妹的,立即跟着站起来。
大家一起默默地看着师兄妹三人,等着他们站住脚步,结果他们真的走出去,真的就走出楼去,还运起轻功要走。
林靖乐回头道:“再不拦,他们就真的要走了。”
张子望咬牙。
林靖乐道:“在张离心里,张留贞或许比潘筠重要,但在王费隐心里,一定是他师妹潘筠更重要。他都多少年不出三清山了,上一次出来还是上一次。”
张子望到底屈服了,拽上林靖乐去追人。
潘筠她们坐在高墙上,看到王费隐三个出来,立即兴奋的抬起手来要打招呼,结果三人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运起轻功就往外飞,飘飘忽忽,逍遥自在,速度不快,但也绝对不慢,片刻间就到了大上清宫。
潘筠四人正呆滞,屋里紧接着追出张子望和林靖乐,俩人速度快多了,咻咻就跟在后面飞去追。
潘筠目瞪口呆,喃喃道:“完了,这是谈崩了,要打起来了?”
远远的,他们看到张子望和林靖乐将三人拦住,五个人就站在大上清宫的屋顶上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五人又飘忽忽的飞回来了。
四人的目光跟着他们移回来,一行人似乎谁都没发现高墙上坐着的四个小东西,目不斜视的又上楼去了。
潘筠目光追随他们上楼,很是惋惜,“听不见。”
玄璃也很失望,“要是我们有千里耳的神通就好了。”
潘筠的目光就落在旁边蹲着的黑猫身上。
潘小黑察觉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起身,从妙真身上踩过去,蹲在了她的另一侧,不承受潘筠的目光。
哼,它才不去呢,那上面的人修为都不弱,且脑子灵得很,要是被抓住,它这条猫命就要没了。
潘筠失望的收回目光,“算了,就这么隔空的望着吧,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能看到画面,就当是看默剧了,从刚才的场景来看,似乎是我三清山占上风。”
“奇怪,学宫这么大,张家势力这么强盛,为什么你们三清观还会占上风?”
“那必定是因为他们有求于我们三清山。”潘筠已经猜到,多半是因为张留贞的病。
但好奇怪啊,如果张留贞一直吃三清山的药,还需要求王费隐给他治病,当初天师府为何故意“遗落”王费隐的信,让她不能授箓做庙祝?
嘿嘿嘿,看来,天师府张家内部是真的很不安稳啊。
就不知道张子望和林靖乐站哪边,或者他们中立,谁也不站?
即便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也牵在此事上,但她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
反正知道曾经害过自己的人日子不是那么顺遂,她就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