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在潘筠的学习中快速流走,九月授箓考试正式开始,学宫给所有学生放假,因为先生们都要下山去监考了。
潘筠又有妙真妙和帮忙,洗衣服也找到了窍门,用元力洗衣很快就完成,完成后就自己给自己放了一个假,也和同学们一起下山去凑热闹。
当然,他们此时进不去天师府,只能在街上乱逛,或者跳上附近的房顶踮起脚尖往里看。
可惜,天师府内部不知设了什么阵法,除了时不时的闪过一些七彩的法术颜色外,什么都看不到。
授箓考试一共三天,当天考完,当天就可以出成绩。
虽然天师府对外号称说不会控制授箓人数,只要对方的修为、思想道德到达标准就可以授箓。
但潘筠认为这纯粹是天师府向外的借口,他们要是不控制授箓人数,就现今她见过的能修道的人数,这天下不知要增加多少道士。
不过,这些道士虽然被授箓,得到业内人士的认可,但没有度牒,那就没有得到朝廷的认可,还是得交税、得服役。
陈自悟运气不错,这次考试中,他考上了。
而且,他不仅在天师府这里有道士的身份,在朝廷那里也不用服役,因为,“我是凤阳本地人,太祖高皇帝有恩旨,我们这些凤阳本地人不用服劳役。”
潘筠:“苦了迁徙去凤阳的江南富户们,现在他们都家破人亡了吧?”
骄傲自豪的陈自悟瞬间脸色通红,有些发怒,“你胡说什么,他们都好得很。”
只是脸上的神色怎么看怎么心虚。
潘筠也不在意,点头道:“好就行。”
陈自悟沉默许久,脸上的骄傲和心虚都消失不见,轻声道:“凤阳本地百姓的日子也很不好过,虽然没有劳役了,可不知为何,大家的日子还是越过越难过,这几年凤阳频频水灾,家家户户的粮食都掏光了。”
潘筠:“朝廷没有赈济的粮食吗?”
“杯水车薪罢了,”陈自悟道:“也就太祖高皇帝时还念着一些旧情,到当今,已经是第四代了,他连凤阳都没来过,又怎会对凤阳有感情呢?”
潘筠若有所思的点头,声音喃喃:“所以,当今皇帝对其他血缘渐远的皇室又有多少感情呢?”
陈自悟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你说什么?”
潘筠瞥了他一眼后道:“有什么可惊讶的,你不是不知道凤阳百姓为何没了劳役,却还是日子越过越贫苦吗?因为他们的税、他们的捐、他们的赋,他们隐形的支出增加了!”
“那些钱都上哪儿去了?至少有三分之一流进了皇室,”潘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赈灾会杯水车薪,是因为国库没钱了,国库为什么没钱?是因为养的蠹虫太多了,有明面上的蠹虫,也有暗里的蠹虫。”
“当今这庞大的宗亲血缘就是明面上的蠹虫,你不是修道的吗?怎么连这点都没修明白?”
潘筠看了眼惊呆的陈自悟,摇摇头走了。
陈自悟许久才回过神来,连忙去追她,“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呀,这不是看你懵懂无知,所以我告诉你吗?”潘筠挥手道:“随口说的真相而已,你以为我有什么目的?你又能替我达成什么目的?”
陈自悟停下脚步,半晌无言,因为他就是屁民一个,的确不能替潘筠达成什么目的。
他看着潘筠小小的背影走远,影子越拉越长,越拉越大,最后形成一道山压在他身上。
他觉得他这二十多年都白活了一般,看事情竟还没有一个小女孩通透。
授箓考试之后,通过的道士都会留下来授箓。
没通过的道士也大多留下观礼,参加授箓仪式。
自己得不到,看别人得到也行啊,看过之后更有冲劲,明年再来参加!
这一次学宫的学生们也可以来观礼。
潘筠当然不放过这一场热闹,而且她还要趁机大甩卖,卖掉手上这段时间积攒的符箓呢。
她这段时间和回来参加考试的师兄师姐们了解了一下,他们毕业之后同样面临就业难,就业少的问题。
除了真的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极个别师兄师姐可以躲到深山老林里专心修炼外,其他师兄师姐都要养自己,养家,牵绊多多。
除了回家种地,偶尔修炼外,他们还会承接各种法事、捉鬼、除妖、算命等等各种业务,能赚点是一点。
养家要钱,买修炼资源也要钱。
道士为什么总是自称贫道呢?
因为不走错道的道士是真的很穷。
而不管是做法事、捉鬼还是除妖,都可以用到符箓,甚至算命也常常用到符箓。
人既然来找你算命了,那必定是有所求,或求平安,或求财,再或是求姻缘和子嗣。
不论是哪一种,都有可以对应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