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父和陶母认出王璁,心里一慌,都有些心虚起来。
陶岩柏看见他们眼睛一亮,丢下怀里的木柴就冲过来,“大师兄,小师叔,四师妹,五师妹,你们怎么来了?”
王璁见他眼底含泪,便知道他这段时间在这里受委屈了,心中酸涩,强忍着怒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三师叔回来了,他受了伤,身边需要人照顾,大师伯让我来接你回去。”
陶父连忙放下手中搓到一半的麻绳,关切的道:“三郎受伤了?严重吗?”
王璁一脸严肃的点了一下头,“所以才要三师弟回去照顾。”
陶父一脸犹豫,看向妻子。
陶母就道:“他刚回来没几个月就又要走,这个儿子到底是给你们三清观养的,还是给我们陶家养的?”
“再这样,我看也没必要回来了……”
陶父立刻呵斥道:“闭嘴!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儿子!”
他对王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他娘是总见不到孩子,心里想的,嘴上说的不好听,心里却很疼爱他。”
他叹息道:“这次岩柏回来,走街串巷的行医,我看他医术好很多了,三郎也说他能出师了,我还想着给他在镇上找个药铺坐堂呢,有了生计也好说亲,这一走,就又耽误了功夫,镇上那家药铺不等人,等他回来,只怕……”
王璁一点难为情的表情也没有,沉吟道:“三师弟的前程的确重要,这要是以往,我一定不耽误他,但这次三师叔受伤,嘴里一直念叨着要见三师弟,善人也知道,三师弟自七岁起就跟着三师叔生活。”
“我们虽然拜在一个师父名下,但师父走南闯北,总不在道观里,三师弟在师父那里就是个记名弟子,倒是三师叔,把三师弟当成嫡亲弟子在抚养照顾,他一身的本事都是跟着三师叔学的,现在三师叔受伤,只念叨三师弟……”
陶岩柏脸色苍白,紧紧地抓住王璁的胳膊,“三师叔伤得很严重吗?伤到了哪里?”
王璁叹息道:“是内伤。”
一旁的潘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妙真和妙和也叹了一口气。
本来紧张得不行的陶岩柏见状,身子一僵,心突然就安定下来,可前一刻实在害怕,心绪起伏之下,这一放松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陶花见大哥哭成这样,就放下扁担,对陶父道:“爹,还等什么,赶紧让大哥跟他们走啊,大哥可是三叔养大的,大哥要是不去尽孝,以后村里人的唾沫星子要淹死我们家的。”
陶父脸一红,嗔道:“胡说什么呢,我也没说不答应,就是多关心两句,岩柏,既然你三叔等着你,你就快准备准备和你大师兄回去吧。”
陶岩柏抬起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匆匆回屋收拾行李。
陶母胸膛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也跟着进屋去,“都这么急了,还收什么东西?道观里不也有衣裳吗?拿上户籍路引就赶紧走吧,别耽误了。”
陶岩柏充耳不闻,继续把衣服和书本,以及他带来的杂物收好放到背篓里。
陶岩柏一脸为难的看她,“娘,你先出去,我换身衣裳。”
“换什么衣裳,事情紧急,你赶紧走吧,”陶母紧紧地盯着背篓,知道里面没有她想要的东西,那东西就还在这屋里,于是伸手去推陶岩柏,“快走,快走,可别让你三叔等急了。”
陶岩柏抓住背篓,一脸为难,犹豫间被她推着往外走了两步,还没碰到门口,潘筠就施施然走进来,身后跟着妙真和妙和。
潘筠好奇的扫视一圈,一脸嫌弃,“岩柏,这就是你住的房间啊,怎么跟个牛圈似的?”
潘筠转过身子,在看到另半边屋子的泥泞土地和一根木桩时眨了眨眼。
“等一下。”潘筠转身走出房门,再次上下打量这间房。
它是东厢,紧贴着的北面一间是杂物房,里面堆放着犁、锄头、木桶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对面就是厨房。
中间是一个大院子,而这间房的对面是鸡棚,所以这间……
潘筠上下打量这间门房,他么的,这就是一间牛棚啊!
潘筠脸上依旧带着笑,但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凉意。
陶母和陶父都感觉到一股凉意,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妙真妙和一脸怒意,小脸板得冷冷地。
潘筠重新走入这间房,对突然安静下来的母子两个道:“愣着干什么?继续拉扯啊。”
陶母微微皱眉,“小道长,这是男子的卧房,你怎么能随意进出?”
潘筠:“这不是牛棚吗?牛棚还分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