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下的人影不听,朝着河边继续跑,楚明提着司机,三两步追上逃跑的人,或许是意识到两人差距太大,知道逃跑没希望,站在原地不动。
“扔两副手铐下来,”楚明喊。
清脆锁链声响起。
手电筒太亮,他用了一次就不想用第二次了。
乌漆麻黑的环境里,只能分辨出两人一个是中年人一个是青年。
“明哥,都拍好了,”刘建顺着河堤阶梯走下来,语气严肃对两个犯人说:“双手抱头,蹲下。”
中年人很自觉照做,年轻人嘴里嘟囔一句,“狗官。”
“天雄,少说两句,交点钱过去了,”中年人拽拽他衣服,跟着不情愿地蹲下去。
刘建给他逗乐了,“还狗官,知道自己犯法了吗。”
袁野田不断点头,“知道知道,巡查官先生,他小孩子,年期气盛,您别往心里去。”
“阳河水质这么差,全是你们这种人干的好事,”刘建第一次抓捕犯人,颇为激动。
“管我们什么事,我们家小本生意,才排放多大点,”袁天雄冷哼一声。
“管你排放多少,你这是违法的知道吗,”刘建说。
袁天雄忿忿不平,“还不是你们这群走狗逼的,官商一丘之貉,仗着权势为虎作伥,互相勾结,狼狈为奸,昧着良心不说还天天盯着老百姓手里这点腌臜钱。”
刘建怒极反笑,“哟,说贯口呢,可给你能的,等会回巡查司希望你还能这么硬气。”
“有本事你现在就毙了我,让阳城所有人都看清你们的丑恶嘴脸。”
明明自己违法犯罪被抓,却劈头盖脸给他反过来一顿骂,正常人谁心里好受。
刘建心中蓄满怒火,准备动手教训他一顿,想到楚明在一旁看着,担心自身形象受损便没有动手。
中年人一个劲地劝儿子,低声下气对着刘建求情,“他刚毕业,不太懂事,您别跟孩子计较。”
“爸,你别怕他,这群货色就这样,欺软怕硬,天天挑穷人毛病,大不了跟他拼了,”袁天雄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明哥,咋整,”刘建问。
楚明思索一会,从对话中听得出来,父子俩不像是在给人打工,反而像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犯罪的普通人,不论怎样,还得带回去审问。
他望着漆黑的河岸,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喊:“先把人带上去再说。”
“了解,”刘建拷上两人,准备押走,黑暗中忽然响起“呜啊呜啊”的声音。
声音中传出一种诡异感,明明音响不大却让人感觉胸口被巨石压住,呼吸困难。
接着,一声尖锐非人的嘶叫声响起,如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其中透露着一股疯狂而又原始的冲动。
楚明喝道:“开灯。”
刘建扛起手电筒,闭上眼睛按下开关。
光亮瞬间铺满整个河岸。
位于黑暗中的淤泥状生物从浅滩爬上来,朝着几人所在位置冲过来。
“你先带他们上去,”楚明喊。
“好,”刘建看到那群怪物吓得手一晃。
袁家父子俩更是面无血色,嘴皮子直打哆嗦。
尤其是怪物发出的声音带着湿漉漉的质感,就好像某种滑腻的章鱼触须在抚弄他们的耳朵。
楚明望着三人趔趄离开的背影,一边后退一边迎上冲来的怪物。
近身一看,他才看到这群怪物满身脓疮,一个又一个脑袋大的脓疱覆盖在体表,远处看上去像是坨行走的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