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张拿着本子和笔,询问延红村的村民。
村民们看热闹是泾渭分明,男的站一排,女的围一堆,孩子们在两伙人之间穿插着,疯玩疯闹。
那一排男人统一用白毛巾,在头顶围成一个帽子,少有几个年轻人戴着绿军帽的。
“老叔,那是谁的院子?”大张一眼锁定一位蹲在地上的大爷。
蹲在地上抽旱烟的老人,用鞋底敲敲旱烟锅,磕掉烟灰后,露出两颗大黄牙,嫌弃道:
“那家人可邪乎了。”
“邪乎?怎么个邪乎法?”老汉勾起了大张的好奇心。
老汉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白毛巾,不徐不疾的装着旱烟丝,慢腾腾道:“知道借尸还魂吗?”
“……”大张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老叔,可不兴迷信啊,咱们是新社会了。”
“新社会就没有妖魔鬼怪啦?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能不信。”老汉脖子一歪,瞪着大张。
行!你说有就有吧!大张也算看出来了,想要短时间改变几千年来留下的思想,有点难。
他正准备换个人继续问,那老汉又道:“我们村从上到下,老老幼幼都能证明,小同志,你可别不信啊。”
“屁!”
走过来一位五十出头的男子,头顶瓜皮帽,手拿旱烟袋,黑黢黢的脸上满是沧桑的褶子。
“哎呦,三叔来了。”老汉呵呵一笑,有些尴尬,村子里的辈分永远是个谜,有时候小屁孩都能当爷爷。
“公安同志,别听他胡说八道,什么借尸还魂?那不是哄人吗。”
大张心里一喜,可算来个明白人:“叔,那您说说,那家人怎么回事?”
瓜皮帽男子一本正经道:“那家人不是借尸还魂,是中邪了!”
“……”
大张心累。
借尸还魂是哄人,你中邪就不是哄人?
“公安同志,那家人姓张,早年间……大清和民国改朝换代的时候,从南方来了一户人家,在我们村落户,您猜他是干什么谋生的?”
我不想猜!大张想转身就走,怎么又给干民国去了?
不过看在姓张的份上,是张哲林的张,大张好奇配合:“干什么谋生的?”
“您猜猜。”
“……”你们村跟四九城也有五六里的距离,怎么跟城里人似的,这么贫?
“叔,我这是公务,下次咱们再闲聊。”大张笑地有点无奈,掏出烟给几个年纪大的散了一圈。
瓜皮帽男子嗅着鼻尖下大前门的烟味,讪讪一笑,这才道:“从南方来的人啊,是个驱鬼降妖的道士,自称龙虎山真传天师。”
“叔,这种话可不能信。”
瓜皮帽男子呵呵一笑:“我又不傻,怎么会信他?我们村没一个人信他的。”
大张点点头:“对,不迷信不传教,有病去医院。”
“公安同志,你不能看不起我们农村人,我们又不是傻子!”
嗯,觉悟很高……
“真正的龙虎山天师,怎么会穷得叮当响?一件破道袍全是补丁,能是大天师?能跟我们村落脚?”
“还拿了一把破桃木剑,真正的天师拿的都是铜钱编制的辟邪剑!”
“真正的天师,那不得被城里的达官显贵请回府里,好好供着?公安同志,你知道辟邪剑的铜钱,有什么讲究吗,我给您说……”
大张想把烟要回来:
“叔,别扯远了,还是说说那户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