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根本就不知道后面还有追兵呢,也许他知道了可能也会采取二牛的方法,因为这是最直接能让敌人土崩瓦解的有效方法了。
夜深了,甲长老婆已经再哭不出声音了,屋子里也再没了声音,她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回到了她的屋子里,找到了她家的油坛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手夹着坛子,一手拎着马灯,再次踉踉跄跄地回到日本军官住的她家正房。
伪军们都去睡了,谁也没理会这个哭晕了的婆娘,以为她哭一会就会回去了呢。
这婆娘将油坛子打开,用手一下一下地扬在门上窗户上,连自己身上都洒满了黄澄澄的大豆油。
然后她仰头望天,喊了一声:“老天爷呀!你睁睁眼吧!”
砰的一声,马灯摔碎了,大火呼的一声燃起来了,一个浑身冒火的人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烧,黑色的烟雾冲天而起,仿佛真的在向天空控诉着什么。
当伪军们听到日本主子的房间起火了后,纷纷着急忙慌的穿上衣服出来看时,大火已经控制不住了。
伪军们还都拎着水桶过来往门窗上浇水,试图压一压火势,让里面的人出来,可是突然轰隆一声,房梁已经被烧得炭化了,再也承受不住房顶的巨大压力,塌了下来。
房顶这一塌,火势反而小了,因为能烧的都烧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里面的人就不用考虑生死了,能找到完整的尸骨都不可能了。
王猛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石头很大,大得能让他露不出一丝身体来。大八粒已经探了出去,弹仓是满满的八粒子弹。
伪军们正在争论着什么,争论中心的两个人显然是当官的。距离不算太远,大概一百五六十米,这是个舒服的距离,至少对王猛来说是最舒服的。
“砰,砰!”快枪就是快枪,你打完第一枪不用考虑拉大栓退壳的事,因为在子弹出膛的一瞬间,弹壳也蹦了出去。
两个正在争吵的军官,一个太阳穴中枪,一个脖子中枪,巨大的动能使两个人都倒向另一面。当部下们意识到两个连长已经没命了的时候,王猛已经扛着枪,依托大石头的遮挡,猫腰跑远了,只留下趴了一地的伪军。
本来二牛小队都走出很远了,听说二牛在夜里杀掉了日本军官后,这帮小子又回来了。
二牛带的这伙人虽然没有小五子吴鸣那样的顶尖枪手,但整体枪法都不弱,要真和小五他们比赛的话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二牛将打枪准的都沿途布置好了,是沿着伪军们撤退的路途。因为他知道这伙人早晚得撤。
王猛刚才干掉的,是这支队伍中最后的两个大一点的官了,应该是连级的。下一步就得杀排级的了,看他们什么时候崩溃?
小五子这边也到了一个他熟悉的地方,朝阳镇,小五子在这来回走过好几趟,而且这里还有个认识的人,吴先生。
大车店,小五子一行人住了进去,他们都穿的伪军衣服,也没人敢盘问他们,就连当地的警察也装看不见,这年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五子他们就剩九个人了,可怜的石头手下就剩一个兄弟了,这让石头感觉自己这个组长当得很失败。小猪还行,手下三个兄弟都活蹦乱跳的,小五子吴鸣和小道士都是伤员,所幸伤都不重,不耽误他们杀敌。
安顿好手下人后,小五子要去看看吴先生,他带上了小道士,因为这里就他最小,而且长得斯文,吴先生虽然混过绺子但他打心眼里是不喜欢粗鲁的人的。
吴先生家,还是那两间小破房子,只是比以往更加破旧了,这老头不是一般的懒,这两年房子都没修理过。
小五子一进屋就发现不对劲儿了,狼皮褥子上,躺着的干瘦的老头好像已经失去生命了。
小五忙上前用手指试了一下鼻息,所幸还有点热乎气儿,又摸了摸老头脖子上的动脉,也有微弱的跳动。
小五子和小道士赶紧点火烧水,给吴先生灌了一些温水下去,老头这才有了点活人模样。小道士上前抓起他干瘦的手腕,把了把脉后,朝小五子摇了摇头,意思不行了,弄不好就得准备后事了。
这时候,吴先生眼睛却睁开了,先是迷茫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意识渐渐地清晰起来,脸转向小五子,这显然是认出他来了。
“我认识你,你是海山大柜的干儿子,韩老六的侄儿,这狼皮还是你送来的呢。”
吴先生应该是很久都没跟人说过话了,声音干涩,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