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过驻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别说在秦宫,就是在秦国,这也是禁忌的话,当初因为此事死了多少人?连权倾天下,被称为君上仲父的吕不韦吕相国也难逃一死!那事啊……遭受波及之人不计其数,尸横遍野。那我可都是亲历过的,谁见了不胆寒!那亲生的母亲都能做出夺自己孩子王位之事,你说咱们的君上,会有多寒心啊!怎可能再立王后,怎可能再将权力分给女子?所以……咱们秦宫没有王后,如今不会有,将来更不会有。”
驻月听的起劲
“所以咱们的君上,根本不信女子咯?”
“那可不是……”
两人凑一块儿正说的起劲,屋内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瞧见一奴才掀开了帘子,嬴政与郑良已到了门口。
方才话题,忽地戛然而止。
李善全被惊出一身汗,也好在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也只惊讶了一会会儿,便连忙转了表情,笑着迎了上去
“君上这是要去哪儿呢?让奴才跟着您一块儿去。”
几人脚步匆忙,驻月立在原地不知进退的好,她看了眼逐渐走远的嬴政,是连余光也未瞥向自己,跟在后头的李善全倒是回头,挤眉弄眼的提醒她赶快跟上,直到这会儿,驻月才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郑良与扶苏住云台殿,待一伙人匆匆赶到,扶苏竟倚在床上看起书来。
“怎么着了凉还看书?”
嬴政瞧他边咳嗽边阅书,连忙疾步向前。
“公子生了病,你们不仔细伺候着,不劝他多休息,怎还任由他穿着单衣看书呢?!”
屋里一众奴才吓得齐齐跪倒在地,磕头只喊饶命。
“父王误怪罪于他们,他们伺候得当,是我执意如此罢了。”
倚在床榻上的少年约摸十二,生的清逸冷峻,虽说年少,可眉宇间倒有股倔强。躲在远处看的驻月不禁赞叹,不愧是那位美人与这位帝王的孩子,果然生的不同凡响!
“这几日师父都说不必去学堂了,先把身子养好,母亲也劝你多次,可也没办法叫你放下这些书籍,如今是没了辙,只好把你父王请来了。”
昔日冷漠看似无情的嬴政,如今在孩子面前自然有慈父的一面,他的表情虽还是有几分严肃,可语气却变得柔软。
“什么书叫你如此废寝忘食?一年到头也不见你放下过几日,如今病了,就该好好修养了,这样抱病学之,既养不好病,也学不进去,岂不是做无用功?”
他想拣些温和的句子,可出口却过于生硬,话落的嬴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又连忙坐到床边问道
“如今怎样?”
说罢,他便抬手试了试扶苏额头的温度。
“似乎有些温度。”
“只是受了些风寒罢了,父王无须担忧,孩儿年少体壮,不过几日便痊愈了。”
嬴政对于扶苏的爱,自然比其他孩子更多些,那是自己年少时有的孩子,在最美好的年华有了这个不输于自己的孩子,自然成了嬴政的骄傲。
“在看什么?”
嬴政拿起方才扶苏看的那卷书籍。
“是师父前几日教的,正教到论语的《子张》篇”。
“可有读懂其意?”
嬴政似乎有些兴趣。
扶苏有些羞涩,瞧了眼身旁的母亲,才腼腆地说道
“孩儿只能粗略懂得,不及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