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恪胡乱的将泪痕抹去,收敛起方才颓废的神态,略显慌张的夺步到床前,开始翻找起来。
被子,枕头,随身包裹。能想得到的地方,都被苏恪翻了个遍,就连床底下,他都没有放过。
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欢儿,你没见爹爹把那袋子放哪了吗?”
苏恪心急如焚,额头上爬满了细小的汗珠。
“爹爹,那天你让我保管的。”
当苏长欢将布袋递到他眼前时,苏恪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的接在手里,又轻轻地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纸泛黄的书信。
看着苏恪如此表情,长欢心生胆怯,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苏恪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字条趁着他指尖松动,滑落在地。
苏恪失了神般跌坐在地上,嘴上还念念有词:“包无赦,竟是我苏恪误会你了!”
他双手穿过鬓角,缓缓地抱过头顶,“我恨了你整整十年,十年啊!”
“爹爹,哥哥当真还活着?”
苏长欢抓起地上的信,激动的抱住苏恪的手臂追问道:“他在哪?”
“孙镖头只说了你哥哥跌落悬崖。”
苏恪将信放到烛火前引燃,如释重负般深呼一口气,才缓缓地跟苏长欢说:“你包叔为了救你外公和娘亲,也受了重伤,不然你哥哥定会安然无恙。”
“包叔劫镖,怎么可能会救他们?”
苏长欢不解。
“雇主并未告诉你包叔,那是我们家的镖。”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好想吃包叔做的馄饨。”
“馄饨?”
苏恪眼中灵光一闪,连忙平复好心情,牵起长欢的手,就向楼下走去。
步子略显匆忙。
夜里的小镇,很热闹。
街头巷尾,处处人群攒动。
苏长欢紧跟着父亲时走时停的脚步,穿行在人群之中。
“爹爹,你在找什么?”
苏恪并没有回答,急走几步,冷不防地又停了下来。
苏长欢还没反应过来,硬生生的撞到了苏恪的身上。
一抬眼就看见了包馄饨的小摊。
苏恪满脸激动,却不动声色的坐在了离灶台较远的一张桌子旁。
“来两碗馄饨!”
包老头收拾着碗筷,头也没抬,便应承着:“好嘞!客官慢等!”
苏恪的目光,并未移开,仔细的打量着包老头的一举一动。
走路时,右腿有些跛,手上的力道也差了些,每次拿起东西之前,都要提前活动活动手腕,若是重物,恐怕要费些力气。
脸色黝黑,额间布满皱纹,尽管天气很冷,时不时的总有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微微驮着的背,再加上缭绕的水汽的映射,把他本该正值壮年的身躯,蹉跎成了一个垂暮的老人。
镖头孙亮信中曾言,包无赦为了救岳父肖天风和妻子肖凤,被雇主暗算,受了及重的内伤,又为了掩护自己的儿子,最终倒在血泊之中。
苏恪的心里,阵阵心酸,却又不能吐露半分,渐渐的胸中郁结,重重的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