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半躺在椅子上,对着云遮阳问道。
云遮阳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感觉有些奇怪,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哪有什么奇怪的,你就是平时太闷了,都不和其他人交流。”
云遮阳点点头,轻声说道,“不过你别说,这种感觉,还挺好。”
两个年轻道士相视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安静的草庐坐落在白雪之中,在冬日太阳的照耀下,像一幅壁画。
……
……
雪在停止一天之后,又开始下了起来,反复不断,下三天停一天,云遮阳和其他香炉峰的杂役道士就这样,歇三天照料一天灵田,日子倒是过得也算是悠闲充实。
这时断时续的雪一直下到第二年的二月底才停止,随之而来的就是渐入佳境的春天,化去坚冰,也给香炉峰带上来丝丝的,萌芽一般的生气和绿意,不过冬日的寒冷还是更多的保留着,作为两个季节交替的延续和过渡。
杂役道士照料灵田的任务来到了最繁忙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忙成了一锅粥,云遮阳更不必多说。
第二批灵药马上就要成熟,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云遮阳每天早早起来,迎着春寒料峭,去江凌灵田附近的小溪打水,然后翻土浇水,细心的打理着自己灵田的灵药,他知道,再过半个月,这些灵药就会变成一枚枚丹药,下发到每一个道士手中。
说实话,在将近半年的时间之中,云遮阳早已经熟悉了香炉峰的生活,他甚至感觉到一丝的满足和不舍,似乎从这段生活中找到一些不同,或者说早就逝去已久的东西。
他沉浸在这段生活之中,却并不沉溺,忙碌的他依然清晰地记着自己肩负的一切,只不过,在这一段时间,他想尽量多地享受香炉峰的生活。
就像无可避免遭受暴晒的人贪恋那一抹难得的,终将消失的阴凉一样。
香炉峰的生活也并不是真正的一直平静,这里不是与世隔绝的孤岛。
在三月初的时候,香炉峰上收药的道士们前来,他们收走第二批灵药,留下接着需要种植的灵药种子,并且带来了一个不大,但是足以让杂役道士作为闲时谈资的消息。
弘新馆的弟子们要开始登龙门峰了。
这个消息悄无声息的到来,使得香炉峰上下的杂役道士们议论纷纷,云遮阳从他们口中听到很多比自己更加年轻的道士名字,只是从未谋面。
他唯一觉得惊奇的是,这一次登山的时间,比以往早了半年。多半是因为此前诸多的不太平。
杂役道士们谈论着,他们的谈论点主要围绕在几时登顶,和何者登顶这两件事情之上,有的人甚至已经开设赌局,就是赌谁第一个登上龙门峰。
这赌局倒是引起了不少的人参与,甚至包括一些香炉堂的主峰道士,入局的最小赌注也随之水涨船高,从刚开始的一枚下品丹药一路高涨到十枚下品丹药。
云遮阳虽然不太明白这些东西,也不认识那几个弘新馆的年轻道士,但他还是就着杂役道士们的热情,参与了赌局。他下注了三十枚下品丹药,并不是真的为了赢得什么,只是凑个热闹而已,连下注的年轻道士都是他随手选的,名字叫什么都没记住。
赌局的开设使得杂役道士们热情更加旺盛。许多的杂役道士,比如孙明,甚至直接找到云遮阳,和他询问投注那名年轻道士的原因。
他们无一例外地认为,云遮阳作为一个曾经第一个登上龙门峰的道士,应该有一些独到的见解。
对于这些疑问,云遮阳的回答只有五个字,“没有,瞎猜的。”
这五个字往往使得其他的人“铩羽而归”,渐渐地,也没有人找云遮阳来问了,他们的询问化成了实打实的动作,有不少之后参与赌局的道士直接跟注云遮阳,这激起了买定离手者的不满。
也许是为了避免不满情绪的蔓延,在赌局开始之后的第七天,主持赌局的几个杂役道士就停止入注,赌局不再允许有新来者加入,这才使得不满平息下来。
赌局一切如何,云遮阳倒是并不放在心上。除了照料灵田,他唯一在意就是登山的日子,他想要和之前一样,见识一下这一次的登山,也算是一个习惯了。
登山的日子并不确定,听说只是在三月中旬的某天,具体时间众说纷纭,没有人知道。云遮阳也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找好一个观望的地方,等待着登山的开始。
这等待并没有耗费多长的时间,三月九日那天,天气正好,云遮阳还在给灵田浇水,就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从身后传来。
云遮阳转过身,发现是大步跑来的江凌,“怎么了,跑这么急?”
“登,登山开始了,那些新弟子已经在龙门峰山脚下开始汇聚了。”
江凌面带期待,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