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眼下济民已经有了心上之人,正好也可以了来年初春前将喜事办完,这样来年初春后。朕也可以安心出访,巡察九州。”
明德宗神色一凝,冷不丁的说出明年将要微服私访之事,言语之间也是大有要将此事拍定的意思。
“既然陛下已有计划,那臣妾等下就将济民唤来,告诉济民此事。”
“臣妾相信,若是济民知道可以如此快的迎娶茗芷,他一定高兴不已。”
王贵妃见明德宗心意已定,立即笑言附和道。
“那便辛苦流筝了!”
明德宗并未在意王贵妃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化,他只是拍了拍王贵妃的手掌说道。
……
夜幕已至,明教学院四院之一的礼院中,有一间灯火明亮的教习楼里,不断传来几名学子辩礼的声音。
只见楼房中有穿有礼院学服的三男一女,正与一位身穿淡黄丝绸长袍,系有一条金丝编制腰带,还别着精美玉佩的俊朗公子不停辩礼。
五人之间分成两派辩礼,其中身穿礼院学服的三位礼院男子组成一派。
他们三人主张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明,在止于至善。
即学习是为了彰明内心的美好的德行,在于使人自新,在于使人处在最美善的境界中。
而另一位身穿淡黄丝绸长袍的帅气公子,则是自成一派,他主张事功学说,认为学者功利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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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道理存在于所有事物之中,学习的目的是为了达到实际功用和效果。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所以学习的目的就是通过学习提高自身的修行素养,然后整顿自己家族,这样最终才能治理好自己的国家。”
三人之中的一名浓眉男子,率先引经据典说道。
“宋辉兄引用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这个道理自是极好。”
“但济民想问宋辉兄一句?”
“若是宋辉兄心中没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志,又怎么肯在这里寒窗苦读数十载,而不是像其胞弟那般游玩享乐,快意人生呢。”
身穿淡黄丝绸长袍的俊朗公子折扇轻摇,洒意问道。
“济民怎可将我和那不知上进的废物相比!”
浓眉男子被戳到心中痛处后,立即面带一丝愠怒说道。
“宋兄,莫气!”
“济民此番意思是说,像宋兄这般心有高远抱负之人,才肯勤于学,善于思,最终将所学所思所想回报于民。”
“这恰巧说明宋兄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施展心中抱负,就像我刚才所说学者功利为已。”
身穿淡黄丝绸长袍的俊朗公子放下折扇,端起一杯温热茶,笑言说道。
等到帅气公子放下茶碗,坐在四人中间、同样身穿礼院学服的恬静柔美女子,便眼含温情的给这位俊朗公子添满茶水。
“济民兄的观点,思源略有不同看法。”
“先辈圣人曾云: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而刚才济民兄所说的道理,则是:为人,欲见知于人也。”
“这与圣人所说大道相悖!”
坐在三位男学子中间,体形相对瘦弱的男子出言辩驳道。
“思源兄此言差矣,想我人族圣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思源兄觉得其中哪一项,不是做给世人所看?”
“这些不更说明学者先得功利为已,才能施展心中抱负,做出一些有为之事!”
俊朗公子不假思索地反驳说道。
被反驳的瘦弱男子,也就此陷入沉思,不知该如何出言反驳这位俊朗公子。
“若按济民兄所说,学者先得功利为已,才能施展心中抱负。”
“这里国维有一问想请问济民兄!”
“若是此人心正,功利为已,施展心中抱负后,所行之事自然也都为正事,此人的确有益于世。”
“可若此人心邪,功利为已,施展心中抱负后,所行之事则都是邪事,此人则会祸害于世。”
“因此国维仍然认为,正心修身仍是学习第一目的。”
坐在俊朗公子斜对面的男子缓缓说道。
“国维兄不愧是金院长的高徒,此言一语就说中了此番辩礼中最为关键一点。”
“可国维兄忘记了,人之善恶有与生俱来,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所以人一直分正邪两面,可如何诱人为正,不使其倒向邪面;需的就是正人行正事后,让百姓皆知,让世人敬仰。”
“这样正人才能感染天下人,使其近朱者赤。”
“而如此正人却需要事功学说,来时刻鞭策自己砥砺前行。”
帅气公子听到几人之中相貌最为普通的男子言语后,略微沉思说道。
“可若像济民兄这番言论,人人都崇尚事功学说,认为学习是为了达到心中某个目的。”
“有朝一日,当强大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时,这是否意味着其内心已经幽暗滋生。”
“此时在近墨者黑的情况下,这天下又将成为什么人的天下。”
名为国维的男子显然不认可俊朗公子的观点,继续出言反驳道。
这时,未等帅气公子想到辩驳之词,一直坐在中间给几人添茶倒水的恬静柔美女子。
不温不火说道:“师兄这里就说得有些不对了,咱们礼院的林院长曾经说过,心志坚定,目标明确,才是一个人强大的基础。”
“若是一人连心志都无法坚定,又怎能勘破心中迷幻,直面本源,最终走向强大?”
“所以正如济民师兄所说,若三位师兄都无一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强大内心。”
“又怎甘愿在这学院之中隐姓埋名,甘愿寒窗苦读来求得圣贤知识?”
恬静柔美女子的言语让坐在一旁,穿着学院礼服的三人都陷入思索之中。
最终还是这位名为国维的男子,出言反驳道:“我辈读这些圣贤之书,自然是要从书中取道。明天地事理,修自身素养,最终造福于民。若是自身素养不够,又……”
名为国维的男子还未说完,就有一穿着礼院学服的男子快步叩门进来,面色慌张的朝着俊朗公子说道:“二皇子殿下,贵妃娘娘有急事找你回栖霞宫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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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我正和宋兄,楼兄,郭兄以及师妹一起辩礼吗?”
“还不给几位师兄和师妹道歉。”
帅气公子正是当今明朝中的二皇子叶济民,当他看到自己手下之人,不假通报的跑进来后,不由脸上浮现一丝怒气训斥道。
听通报之人看了一眼屋中所有人后,赶紧惶恐的半跪请罪道:“属下刚才急着通报,没有看到殿下是与这几位公子小姐正在辩礼,还请几位公子小姐见谅。”
通报之人口中的几位公子小姐,也的确是大有来头,他们竟然都是当今学院中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之一。
首先坐在几人中间不停添茶的恬静柔美女子,就是去年连解七十二道鲁班锁,并在法门六道大放异彩。
最后被礼院副院长金平律,收为亲传弟子的张茗芷。
还有刚才那位提出正心修身是学习第一目的的男子,他不仅同样是礼院副院长金平律亲传弟子,还是当今朝堂之中礼部尚书郭远山的独子。
另外两位与二皇子辩礼的男子则是礼院院长林攀峰的两位高徒,并且这两人的出身也同样显赫非凡。
第一位被二皇子叶济民称为宋兄的男子,是当今左相宋廉清的大儿子宋辉。
第二位被二皇子叶济民称为思源兄的男子,则是当今户部尚书的二儿子楼思源。
听到是母亲找自己商议急事,叶济民脸上的怒气也是一闪而逝。
他很快平复心绪说道:“起来吧,我们学院之中可不兴宫中这套,说吧,母亲叫我回去到底有什么事情?”
通报之人连忙站起身来,但他看了一眼二皇子身边几人,又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到此状,礼部尚书的儿子郭国维立即拱手说道:“既然此事关于宫中之事,我等理当回避一二。”
说完就想起身拉着其余几人一起离开。
不过未等郭国维起身,叶济民就看了一眼通报之人说道:“直接说吧,这里都是我的师兄师妹,没有外人。”
在场众人听到叶济民说出没有外人四字之后,神色各异,但碍于叶济民的皇子身份,所有人还是留在了房间之中。
“娘娘只说了这事是关于殿下和茗芷小姐的姻缘大事,让殿下勿要怠慢,立即回宫商议。”
通报之人见二殿下如此说后,也是面色郑重复述道。
“什么,我和茗芷的婚事?”
“是母亲和父皇提及茗芷后,被父皇反对了?”
“不行我得回去和父皇亲亲自说说此事!”
二皇子叶济民先是神情一怔,随后立即神色紧张说道。
坐在几人中间的柔美女子,在听到通报之人所说话语后,脸上神色也是瞬间黯淡。
然后有些无助地看向二皇子殿下,等到二皇子已经起身出门时才强打精神说道:“济民,不要为我和你父皇与母后起了冲突。”
二皇子叶济民回头看了一眼柔美女子,面色决然说道:“茗芷放心,我叶济民一定不会负了你这一份心意的!”
至此一场原本针锋相对的辩礼,也就在这么一个意外插曲中提前结束。
宋辉和楼思源也在二皇子叶济民走后,宽慰了张茗芷几句,就相继告辞并离开此地。
最后只剩了张茗芷的同门师兄郭国维,继续去安慰陪伴这位长相恬静柔美的妙龄女子。
“殿下,我刚才那些举动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刚才冒失闯入辩礼房间的通报之人,此时完全换了一副嘴脸,丝毫没有刚才神色慌张的样子,反倒是一脸讨好的看向叶济民说道。
“做的不错,只是没有想到这郭国维平时不显山露水,辩起礼来竟是如此犀利。”
“若不是你突然搅局,只怕是要枉费我这些日子,对宋辉和楼思源的心血投入了。”
原本火急火燎的二皇子叶济民,此时也不慌不忙的走在学院路上,回想着刚才辩礼的全部过程。
“对了,今日宫中之事你再与我细细说说。”
“父皇只是因为我常来学院的事情,才让我如此快成家,好搬到皇宫之外,不再通过灵儿那边的挪移阵法去到学院?”
叶济民显然不相信父皇的真实意图只是如此。
于是他趁着去找自己妹妹叶灵的路上,重新让通报之人,再细细讲述一遍今日宫中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