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华未料赖布衣会出手致人于死,脸上的神情难以言喻。
秦桧和周耀昌则各自脸上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冷笑,宗煊和傅廷封则为之摇头作叹息状。
再看赖布衣,咬牙切齿的对王均道:“你想玩是不是?好!那我奉陪到底!”
他说着,抬手摘下国师帽,举过头顶,双膝跪地道:“皇上,罪臣错杀无辜,现引咎,辞去国师之位,并甘受惩处。但,主谋秦桧、从犯傅天华、帮凶王均,罪行昭然若揭,求皇上一并给予圣裁,以安民心,慰亡者魂……”
周耀昌忙上前奏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恩师若真如赖国师所言,自然是法理难逃。可大溪村被屠之说,从始至终,仅出自于赖国师所述。而谓之人证的柳冬生、柳继开,因受丧亲之痛,一个悲怒攻心,一个神志不清,剩下的柳泰生,又是名黄口小儿,都未能说清事情……柳冬生也是说了,匪徒都是蒙着面的,究竟是何路人马亦无所知。再则,赖国师错手杀死村民,难保他所说,有言不由衷之处……”
他说着,顿了一顿后,接着向赵构奏道:“皇上,微臣这么说,并非指大溪村被屠是子虚乌有,也不是要替恩师开脱,更没想过一味归咎于赖国师……微臣只是认为,若只论贪墨罪,那倒也好办。可若牵扯到人命,那就不是一两句弹劾,几声问责,能了之的……”
转而,他面向傅廷封道:“傅大人是刑部官员,应深谙人命案中的错综复杂,费时耗力……”
傅廷封微一抬眉后,点了点头。
赵构听到此,捋须作思忖状片刻后,对傅廷封道:“既然牵扯到人命,又各执一词,立下难判,那就交由刑部查问。”
傅廷封遂上前作礼,道了声:“微臣遵旨。”
跟着,赵构向相关几人宣布道:“为示公允,秦卿家近期就暂留府中候传,各地送来的公文,交由赵卿家处理……王均,犯贪墨罪在前,涉人命案于后。依法,贬去知府衔,交由刑部查问定判……傅天华,按赖布衣所指控,亦牵扯其中,也暂停其在工部的事务,留府听传……至于,赖布衣……国师之位,是辞,还是贬,不在你。然,既负人命,虽为错杀,总是罪过。念在你勤王有功,你且交物证于傅卿家,今起不用奉召早朝,回府思过去吧!退朝!”说罢,不容置喙的挥挥手后站起身。
赖布衣还想说什么,但被宗泽按住肩膀所阻。
但听徐迪的一声:“皇上退朝……”
待赵构离开议政殿后,陈显阳出于替傅天华不平,冲着赖布衣斥诉:“姓赖的,我表哥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坑害他!你自己犯下错杀人命的罪,就该自己一力承担!拖人下水,卑鄙无耻!”
赖布衣反唇相讥道:“卑鄙无耻的,是傅天华!他想借刀杀人,借王均的手,杀我赖布衣,竟不惜搭上这么多人命!傅天华,你何止卑鄙无耻!你简直禽兽不如!”
但看傅天华的脸上,掠过一抹苦涩的冷笑后,向赖布衣甩出一句:“在你眼里,早就没当我是个人了吧!”
但听被殿前侍卫押出去的王均,发出一阵嘲笑。
气得陈显阳从后给了他一脚,斥道:“笑!等你上了断头台,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回应他的,是王均由近而远的叫嚣声:“上断头台的,不一定只有我,或是傅天华,或是赖布衣,总有一个陪着我一起下地狱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