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规模的叛乱下,蜀郡、广汉、犍为三郡无力反击,唯有用郡兵自保。
重庆都督区兵马因无中央军令,加之都督陆逊远在武汉,唯有按兵不动;汉中都督贺齐因防守汉中,担忧曹魏趁机用兵,无法南下平叛。
当求援书信经历千里至武汉,送到霍大司马手上时。霍大司马唯有骂娘,刚当权臣没多久,就遇见这档子事。
将书信放到案上,霍峻拿起交州刺史吕岱的书信,见其上内容,在心中又暗骂了声。
吕岱报忧不报喜,其书信上言,合浦蛮破高凉,杀县长官吏反叛,从者蛮夷有一两万人之多。所幸运的是,吕岱已率兵马前去讨贼。
见交州事态可控,霍峻揉着脑袋,重新拿起益州发来几封战报,准备在众人抵达前,先整理出益州真实的事态进展。
情报需要分析,送到武汉的战报,非是潘浚一人所奏,而是来自益州各级文武上奏。因叛军规模大,需要逐一分析。
分析半响,当霍峻了解南中反叛实质,庆幸出了口气。若是蛮夷叛乱,不好镇压;汉人豪强叛乱,如历史上且征且抚即可。
黄元叛乱,多半因刘备去世而导致,且有本地士族的影子;南中叛乱,其多主导者是汉人豪强,唯独越巂郡是由蛮夷发起。
而南中豪强为何反叛,其不难理解。自两汉以来,随着南中开发,汉人豪强与地方蛮夷联姻,形成姻亲利益共同体。
大汉为了收取赋税,向南中扩张,必须要向豪强、蛮夷收取赋税。汉人豪强倾向自治,其政治生态类似明清土司,他们希望自治,不向中央交税。而大汉用流官太守来统治他们,则必然与他们发生冲突。
之前糜芳用利益去套住他们,他们看在政策上,允许太守上任。但这些上任的太守,犹如他们的玩具,山高皇帝远,想杀就杀,大汉无可奈何。
今下如果想减少矛盾,大汉放弃南中,默认南中自治,其真正为乱者就黄元、高定二人,当然霍峻不可能允许南中自治。
少顷,诸葛亮、陆逊、徐庶、孙邵等大汉高官,在侍从的引领下纷纷入堂。
随着众人坐下,霍峻将益州叛乱之事,结合他的分析全盘讲出。
“汉嘉郡太守黄元背弃君恩,起兵叛乱,攻略城郭;……而后为乱国政,其又教唆南中诸豪叛起。汶山、牂牁、益州等四郡皆有豪强、宗帅叛乱,今动摇益州,似有危及巴蜀之感,不知诸君有何高见?”
诸葛亮轻抚羽扇,蹙眉说道:“南中自为我大汉之所有,昔先帝在世时,因南中形势复杂,为伐中原,不得已以温和治之,故有魏侯以商治南中,为我大汉取利。”
“然李严上任之后,更改旧制,欲令诸郡太守倾轧豪强。故而豪强积怨,今趁国丧之际,纷纷反叛。当下南中不可不平,且宜早不宜晚。”
霍峻微微颔首,问道:“伯言为重庆都督,对南中多有熟悉,今有何高见?”
陆逊朝着霍峻拱手,说道:“回督公,黄元反叛,若能速下成都,则为我军之患。今被困汉嘉,唯蛮夷可用,其旦夕将亡。如遣一军讨之,当能平息叛乱。而后锁旄牛道,则蜀中无患。”
“南中豪强、宗帅叛乱,逊以为南中道路崎岖,不宜仓促进军平之。今当遣斥候南下,得南中形势布局,与李南中联络,再讨南中诸夷。若督公以为可行,逊归重庆,厉兵秣马征讨南中。”
霍峻摸着小胡子,说道:“先帝临终言,其治巴蜀严苛。前有唐侃跋涉数千里谒京,后有益州五郡叛。若不能收其心,今时平之,而日后复叛。”
“且南中四郡幅员辽阔,地有数千里之广,蛮夷居山穴,饮溪水,互相攻杀;汉人耕沃野,养牛马,姻亲盘踞。如能平南中,可再析一州治之。”
“那以仲邈之意是?”诸葛亮问道。
霍峻沉吟少许,说道:“今下益州五郡叛,仅是皮肤之疾。伯言有兵略,归蜀平乱,绰绰有余。然我恐曹丕趁国丧之际,举国发兵而南征,时大战风起,伯言可为阻力。且平益州五郡叛,首在收心,而非用武!”
说着,霍峻看向诸葛亮,继而又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霍峻说道:“今下如伯言之意,遣王平率兵五千南下,征讨汉嘉黄元,务必斩其头颅,传首诸郡。南中叛乱,兵马不多则不足以平之,故令李严封锁蜀道,遏南中叛军北上。”
“再令李严详探南中诸豪形势,命潘浚筹备大军粮草。待南中形势分明,再择议督帅入蜀平乱。”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