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毫不留情地离开，苏意也没有任何想法，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皮肤苍白且坑坑洼洼的小人鱼飞快地朝少女游去，像是一团危险的黑气几乎要缠上她的身体，她就像是为了拯救别人而选择牺牲自己的可怜蛋，越是想往上游，可是身体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速度越来越慢。

“你确定要这样吗？你可能会死哦。”李朝阳懒散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他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同意。

苏意不以为然，又或者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随着小人鱼的靠近，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剧烈的痛意让她身体控制不住地感到排斥和想要逃离，眼睛也不断流出眼泪，融化在水中，只是极度紧绷的精神让她克制住了退缩的举动，嘴角僵硬地往上翘着。

几秒后，少女完全被密密麻麻的小人鱼吞噬，水中出现了细密的血雾，水波不正常地晃动着，似乎能听到肉被撕扯啃咬的声音，每一口都不大，但是力道却很残忍，就像是纸屑被撕成了几十片扔到了空中，几乎都分不清哪一片跟哪一片可以拼凑在一起。

太痛了……

那种痛苦，深深侵入到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肉骨，像是痛到喉咙烂掉，耳朵聋掉，痛到四肢无法动弹，犹如碾碎再造，痛到恨不得神魂俱灭，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消失。

这一切又像是一场噩梦，只是这梦境太过真实，太过惊恐，也太过冗长了些。

——为什么要管他们呢？

让他们死掉，自己离开不就好了吗？

反正他们一点用都没有……

为什么呢？

……

【警告！】

【警告！】

【当前污染值为：99%，若污染值达到100%，玩家将会完全被同化！】

李朝阳是看得到少女的生命面板的，此刻她的生命值在疯狂减少，即将到达1，也就是说，她已经处在濒死的状态了！

不过既然她这样都没有放弃，那他也不能辜负她啊。

于是在少女的生命值终于跌为1的时候，所有的小人鱼身上骤然出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是从五脏六腑中生出来的，无法被水浇灭，他们发出了杂乱的惨叫声，甚至连眼睛都流出了血泪！

而他们的身体在最幽蓝干净的水中，也逐渐变成了一些肮脏难闻的黑色灰烬，从少女的身上散落开来，缓慢地往下坠落，露出她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鲜红的血液甚至还在从她的伤口中溢出。

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因为受伤，而即将陷入沉睡的女妖。

她……没有死吗？

少女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可是身体已经动不了了，意识也在逐渐消散，身体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的，随着摇晃的水波往下沉。

几乎也跟死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