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最前面的那个汉子指着陈芝信的鼻子就骂:“点解唔做工?因为我D有骨气!不与朝廷鹰犬为伍!”
陈芝信不怒反笑:“有骨气,有血性!你条仔就冇糖食!”
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赶紧出来打圆场,先是指责那个汉子:“讲话那么冲做乜嘢?”
几人转头看向陈芝信:“阿信啊,到底是乜嘢,弄成这步田地?”
陈芝信从怀里掏出五颗小白兔奶糖:“我去衙门做了工,搵来钱买俾我屋企人食嘅糖,分咗点俾细路。”
几个老人从陈芝信手心中拿过奶糖,还在疑惑阶段,就听见一旁有小孩子叽叽喳喳。
“阿爷说是奶糖来嘅,好甜好好味嘅。”
“三叔公唔食,俾阿准食好唔好啊,阿准没食够...”
陈芝信看几人迟疑,还以为怕这奶糖有问题,当下自己又摸出一个,剥了糖纸放进嘴里,任由香浓的奶味和糖混合唾液带来的糖水滑落喉头。
几个老头也就学着陈芝信的样子吃起了奶糖,还好是软糖,要是硬糖这些老家伙都不知道咬不咬得动。
老头吃糖,各家也都不好催促,陈芝信干脆让两个儿子搬了些椅子过来,让老家伙们坐下。
“阿信啊,你话做工,做乜工啊?”
陈芝信一听正题来了,打起精神来:“搭鸡棚、夯路、做饭,人手不够,难弄。”
还不等陈芝信进一步讲话,“三叔公”就开问了:“俾多少钱?”
陈芝信从怀里掏出宝钞递给几人:“哩个就是钱,他们已经不怎么用银子了。所以唔做工,佢D东西唔卖俾我D啊。”
几位老祖宗拿着宝钞对着太阳看,李世民的水印头像若隐若现,与宝钞正中印制的别无二致。
“有别个村的去做工乜?”
陈芝信一愣:“冇...”
“三叔公”想了想:“倒是个机会来嘅,阿信你可有把握?”
陈芝信一时不懂三叔公说的把握是什么意思,一脸疑惑的看着三叔公。
“去上工做嘢的人的安全,村子的安全,冇后顾之忧可以做。”
人群听到三叔公的话,开始骚乱起来。
“真的要去给朝廷做事?”
“我不想去啊,听祖爷讲话朝廷的那些人好坏嘅!”
“唔去?我条仔、条女都要食那个奶糖,点弄?啊?做老豆,一点小小嘅吃食都满足唔到,攞块豆腐创死算咗!”
陈芝信伸头看向人群:“当然可以保证安全,也不是要全部的男丁去上工,只是愿意去就去,搵钱不好吗?”
别的叔公也有不愿意村中族人去给朝廷上工做事的:“就怕男丁去上工,村里被别的村欺负,到时候孤儿寡母在家中,连个丁都没有。”
陈芝信无所谓的摊摊手:“你怕你惊,唔去就是啦。”
几个老头一合计,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开宗祠!掷杯!”
村民们一听要开宗祠掷杯,顿时都兴奋起来,各自回家去准备各种需要的贡品,自家不舍得吃的好米都拿出来了。
虽然不是饭点,各家各户都开起了灶台来做饭,蒸粿条的蒸粿条,做米粥的做米粥,还有人家把挂在梁上的田鼠肉脯取了下来切块上锅蒸。
在紧张的忙碌过后,全村老少近一万五千人把宗祠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或是拎着提篮,或是背着竹篓,里面都是用以祭拜的贡品。
陈芝信和几个族老站在宗祠内,还有二十几个村里比较说得上话的男丁观看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