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保安还没意识到周围发生了什么,诸伏景光和阿尼赛特就离开大楼。
公安联络的手机安静地贴在心口,那边没有给他回应。哪怕是再不靠谱的联络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刻来联系卧底。
见阿尼赛特扣好安全带,诸伏景光快速踩下油门,车迅速启动。避开附近有监控的道路,朝发生袭击的反方向开去。
“接下来是回购物广场附近等龙舌兰吗?”他问道。
“嗯。”
阿尼赛特应了一声,向后靠在座位上。她手肘撑在旁边,随意地支起下巴,脖子上紧贴着喉咙的项链挂坠微微晃动。
见她这样放松而毫无防备的姿态,诸伏景光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幽暗。
刚才她挽着他购物时,他相当贴近她的身体,确定她最方便随手抽出枪的地方没有藏有武器,换而言之,现在的她极有可能是手无寸铁的状态。
其实除了假死计划,他还想到过另一种方案:联合附近数名他信得过的公安同事,舍弃掉卧底身份,铤而走险和他们一起把阿尼赛特逮捕。
在组织长大培养、三把手戈德瓦塞尔的孩子,地位不言而喻,她绝对知道很多机密情报,甚至清楚哪些官员被组织收买——川尻议员就是被她父亲拉入组织的。
但是,这前提是她是真正的阿尼赛特。
关于戈德瓦塞尔的情报都是波本从朗姆那里得知,在那位组织二号人员心里,戈德瓦塞尔是如蛇一样狡猾的人。
他经常找替身代他在其他人面前现身,而他同时以意想不到的身份出现——你觉得你是钓手,眼前有条容易抓的大鱼,实际上对方也站在河塘外,正拿枪冷冷抵着你。
连朗姆都不确定阿尼赛特的真实身份,甚至连年龄和男女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敢确认眼前的女人就是真的阿尼赛特?
诸伏景光在红灯前停下车。
那些购物袋被暂时寄存在购物广场那边,阿尼赛特身边只有她的包。在车停下后,他看到阿尼赛特拿起包,把望远镜放了进去。
因为她举起手,诸伏景光再次观察起那只昂贵的百达翡丽手表。
这次,他发现了些许违和感。
女性手表的表带颜色比较丰富,再加上她们手腕相对男性更纤细,手表直径和表带厚度会比男款小一点。
阿尼赛特手上这款更像是男表。
“总盯着我做什么?”阿尼赛特脸上带有盈盈笑意,“看上我了?”
……想送你进去的看上算看上吗?诸伏景光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明面上无奈道:“不要调侃我了,如果惹来琴酒误会就糟了。”
琴酒和阿尼赛特是银色子弹的两款基酒,他们间有没有桃色新闻,这个诸伏景光不知道,但他自己不想沾任何组织的女人。
“那有什么关系。”阿尼赛特轻笑着,“苏格兰你这方面这么老实,根本不像是组织的人啊。”
对面绿灯亮起。
诸伏景光流畅地踩下油门,动作没有一丝凝滞:“不是所有人都对这方面感兴趣吧?我只是不想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这倒是,好色是很危险的,死在美貌异性手上的人可不少。”
车继续一路向前,午后阳光透过窗户落入车内,静静地流淌在两人身上。阿尼赛特可能是觉得眼睛不舒服,她忽然眨了眨她的右眼,安静下来。
诸伏景光一边开车,一边持续留意着她的表情,自然注意到了这份异常。
说到好色,组织内有这毛病的成员不少,刚才和他配合的卡尔瓦多斯就是一个,被贝尔摩德使唤来使唤去都毫无怨言,还有就是……
“……你是想到了你的父亲吗?”
诸伏景光开口。
他这么问不算太冒险,毕竟之前她就跟他主动谈过父亲的情妇问题。
他不确定她是否讨厌这点,因为她只说过父亲,从没有提其他家人尤其是母亲,他们是否是组织的人、是否还活着……她什么都没说过。
阿尼赛特朝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