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问题就来了,为什么连她都不行,他可以?
他的身上,有什么不同于她,不同于另外六名玩家的地方?
“最后一点……”
格伦看向那张巨大的屏幕。
溺水的、出车祸的、被刀捅的、以及救护车上的……
“——上面出事故的只有六个人,玩家有七人。”
……
青柳彬光静静地听着。
格伦说的大部分都对。
他的确想再次把兔子逼出游戏,是对方突然转红、能彻底看到他的技能分身,他才改变策略,改为哄走技能。
只是一条,她说错了。
——她以为他把她弄去美国,是为了让她和兔子从一位资本家手里“意外”得到名单,得知他和组织有血海深仇,把兔子骗到雪莉身边扎着。
她猜对了其中一部分。
他让她去美国,更多是为确认她的技能。
想从系统那里查询其他玩家的技能有先决条件,主动技能需要知道对方真名,被动技能需要真实长相与id。
一年前他拿到【嫉妒】的手机,玩家可以操作其他玩家的系统戒指与手机,他在群聊记录里,确定另一位红方玩家的id为【贪婪】。
只是记录里没提到她的技能,连名字也没有,她和【嫉妒】的最后聊天是11月7日她发出的几条提醒。
她提醒白鸠,那些事件有组织的痕迹,可能是黑方玩家在针对他,让他赶紧躲起来。
那些话没有救下白鸠,当时在逃亡的他甚至没有点开去看,却把一条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青柳彬光。
——她能确定是组织做的,证明她在组织的可能性极高,甚至就在杯户町的附近,是次试探苏格兰行动的知情者。
青柳彬光很快想到了琴酒特地对他提起过的格伦。
他告诉他:格伦像是换了个人,但他的脸和多项身份证明都没问题。
青柳彬光在狙击外的场合愿意相信琴酒的直觉,他认为格伦的确被掉包了,那有两个可能。
第一,调包者本身长得一样,黑入资料库换了dna、指纹与虹膜信息;
第二,那是一个玩家,对方利用了技能。
怀疑对方是玩家,青柳彬光留心起格伦的一切,同时对那天发生的一切做了再次复盘,在其中发现了更多问题。
首先是傲慢手机不见了。
那天他的分身在处理宾加的尸体,同时派蛇去北条家,本来他想让它拿走北条鸢香的手机,找记录确认其他路人玩家的身份。
但在那时,他听到了两种不同的脚步声。
青柳彬光有绝对乐感,普通人或许听不出,他完全可以区分——后一种是兔子的,他复活地点正好在附近,声音在自己身边;前一种来自去北条家的蛇,是它听到的踩过地板的声音。
在不久后,他没从蛇那里听到其他动静,北条鸢香就莫名退出游戏。他让它爬进去找手机,她明明是拿着手机回家的,可没有找到。
像是被其他人拿走了。
接着,是那位药物学专家。
对方被北条鸢香修改意志,所以变得愿意接受记者采访。青柳彬光就是利用这点,伪装成言峰乔娜二次拜访他,从他电脑里盗走资料。
在北条鸢香退出那天,被她以技能修改过意志的人,除了凭自己摆脱的,其他人集体头痛住院。
这位专家本该也在其中,但青柳彬光后续调查发现,他竟然安然无恙。不止如此,又变得不爱接受记者采访。
出于好奇,青柳彬光接近过那位专家的太太。那位浑身书卷气的贵太太很轻易套话,她告诉他,那天她丈夫也头疼过,幸好有个好心男人路过扶住他,接着他就好了。
小主,
她嘴里那个好心男人的外貌与打扮,和格伦差不多。
这同样衍生出两种可能。
第一,她本身的技能可以消除其他玩家的技能效果;
第二,就像她接管赤松晓这个身份一样,她盗取了【傲慢】的能力,由她解除了技能效果。
青柳彬光没有去查格伦的技能,连被动技能都没有——虽然他记得那天坠楼者的相貌,从兔子嘴里得知那是一位红方玩家,可他不能确定那就是她的真实相貌,他不想白白浪费次数。
接下来的一年,他又从贝尔摩德从卡尔瓦多斯嘴里得知,格伦在组织里飞快晋升,短短时间就成为朗姆心腹。
戈德瓦塞尔感到异样,他和朗姆争斗多年,比所有人更了解这个对头。连琴酒都没怀疑,他却觉得古怪,认为朗姆像被洗脑了。
于是第二种猜测渐渐占上风,为进一步确认【贪婪】是否得到了北条鸢香的技能、她本人的技能是否能夺走别人的能力,青柳彬光做了更大胆的尝试。
他向boss提议,由格伦接手解决泽田弘树的任务——以这个预定要死的天才少年的电脑能力去诱惑对方,看她会不会暴露技能。
然而,让青柳彬光没想到的是,在见面那天,他的分身跟她走出酒吧,他亲眼看着那些瘾君子被她轻易赶走……但就在他想喊她时,他的手刚拍到她的背,他的技能分身就毫无预兆地突然解除了。
这让青柳彬光对她的技能更加好奇。
连后面用装置刺激从日本带回的兔子的头颅、测试这部分躯体会不会有那些黑雾,心里想的都是这件事。
……
此时,这位让青柳彬光好奇心大起的玩家就在对面,对他的来历提出质疑。
青柳彬光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对方的恶魔上。
【贪婪】的恶魔是一只双头乌鸦。
其中一个头高高扬起,另一个头始终低垂着。仿佛死了般,一动不动。
再想到第二次见面时对方诡异的气质,青柳彬光很轻地、没有带一丝恶意地笑了起来,然后也看了那个巨大屏幕一眼。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温和地开口。
“我在被系统选中时好好的,从身体到精神都无比健康正常;其他几人只是重伤昏迷,没有死去。”
“那么你呢?”
“——你在你的世界里,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