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着，盼望着，大唐皇帝李世民的信终于来了。

新罗王宫，女王寝殿之内。

金德曼微微眯起眼眸，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封摊开在面前的书信。

而在她的身后，有一只炭盆正静静地燃烧着，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散发出温暖而柔和的光亮。炭盆中的炭火时不时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红尘往事。那淡淡的烟雾缓缓升腾而起，萦绕在金德曼的身旁。

看罢书信，金德曼虽然身穿裘袍，又有炭火取暖，内心深处还是感觉到一丝凉意。

因为大唐皇帝李世民对何时迎娶她这位女王只字未提。

只是告诉她，朕已尽力，料想高句丽短时间内不敢再入侵新罗，辽东苦寒，朕不忍大唐子弟受饿冻之苦，暂且退兵，若高句丽再敢侵犯，可发国书与朕，朕必为新罗做主，望卿知之……

金德曼伸出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李世民的字迹，那字苍劲有力，都说字如其人，料想大唐皇帝必定不是凡人，良久，拥其入怀。

金德曼闭眼仰头，幻想着唐天子李世民的英姿，她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天可汗的女人岂能那么好做。

对！不能灰心！

于是又给李世民写了回信，大概意思就是理解李世民的决定，并且会继续在新罗王宫翘首以盼，只是最后又加了句，陛下若不娶，妾终身不嫁……

……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诸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西域重地，还请诸位尽忠职守，不可疏忽！”李昭在天山下吟诗一首，与诸将作别。

与大食已经罢兵，在外转战数月，也该班师回朝。

他留程名振镇守石国、牛进达镇守可汗浮图城、裴行俭镇守素叶城。

裴行俭还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向师父李昭说道，“大帅，末将资历尚浅，经验缺乏，恐难以当此重任！”

李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将门虎子，又深得苏元帅的真传，西域之战，表现也不错，是时候该独当一面了！”

裴行俭眼含热泪，“师父！行俭还是想侍奉在师父左右，日夜不离！”

言罢，掩面而泣。

李昭一皱眉，“这叫什么话？好男儿志在四方，何作妇人状？我走以后，汝凡事要三思而行，切勿莽撞！”

行俭连连点头。

李昭命令把素叶城改为碎叶城，让裴行俭在此扩建城池。

临行前，程名振等人与李昭众人依依不舍。

程名振喊住正欲出发的李昭，“大帅，末将有一事相求！不知大帅能否答应。”

李昭一笑，“程将军太客气了，但说无妨。”

“大帅，这是吾子，名务挺，年方十七，希望他能在大帅麾下多加历练！”程名振说着，从身后拽出来一个半大小伙子。

李昭一看此人，身长八尺，虎背熊腰，他心知程务挺也是初唐名将，后为武则天所害，甚为惋惜，今日有缘相会，自要护他周全。

当下程务挺撩衣拜倒，“参见大帅！”

李昭赶紧将他扶起，夸赞道，“汝颇具乃父之风，日后必为国之栋梁。”

于是，李昭带着苏定方、侯君集、阿史那步真、阿史那泥孰众人以及十多万唐军回师长安。

春节前夕，李世民与李昭的大军一前一后回到长安。

李世民进入关中时，遥想当年太原起兵进入长安距现在已经二十余年，多少刀光剑影，多少生死瞬间。

西风烈，北雁南飞，多少征人催。

李世民手抚长剑慨然而歌：

慨然抚长剑,济世岂邀名。

星旗纷电举,日羽肃天行。

遍野屯万骑,临原驻五营

登山麾武节,背水纵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