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队长,东海如今是怎样一番情形?咱们到了那边之后,又该如何行事?”
慕容灵儿轻声问道,她占据这具身躯以来,从未有过远行的经历,东海这名字对她而言,不过是遥远而陌生的传闻,关于那里的一切,她的脑海中就像一张未曾着墨的白纸,全然没有概念。
戚风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怔,他本以为以慕容灵儿的聪慧,早在流放之旅开始时就会向他打听东海的情况,没想到她竟然一直隐忍到现在才开口。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沉重,慕容灵儿的心也随之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东海啊!那可是个名副其实的‘恶人渊薮’,是专门用来流放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大家都称它为恶人岛,岛上的人个个凶狠残暴,环境更是恶劣到了极点,那里仿佛被盛夏永远眷顾,酷热难耐的时候,真的能把人活活热死。”
“虽说偶尔也会有短暂的凉意,像春天般宜人,但那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片刻喘息,最要命的是,它地处沿海,一年四季风暴肆虐,那些风暴呼啸而过的时候,房屋就像脆弱的积木,瞬间被席卷一空,更别说身处其中的人了。”
戚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描绘一幅人间炼狱的景象。
“还有,东海岛的海盗那可是出了名的猖獗,他们在海上横行霸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岛上的百姓们,一边要在那酷热与风暴交替的恶劣天气中艰难求生,一边还要时刻提心吊胆地防备着海盗的侵袭,与他们拼死搏斗……”
慕容灵儿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仿佛能拧出深深的沟壑,她心中暗自思忖,这东海岛听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被上天遗忘的角落,绝对算得上是所有流放地中最为严酷、最为可怕的存在之一了。
“慕容姑娘,您也知道,穷山恶水往往容易滋生出刁蛮凶悍之人,更何况这东海岛上聚集的大多是穷凶极恶的流犯,在那里想要生存下去,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戚风看着慕容灵儿,眼中带着一丝忧虑,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在东海岛上发生的种种艰难险阻。
当流犯们被押送至东海岛后,便会陷入一张严密无比的管控之网,这座海岛犹如一座与世隔绝的巨大囚笼,将他们紧紧束缚。
平日里,他们被驱使着协助岛上的驻军开垦那一片片荒芜的土地,每一滴汗水都挥洒在为生存而挣扎的道路上,仅仅是为了能获取最基本的物资补给,勉强维持生命的延续。
而一旦战事来临,那便是他们血洒疆场之时,被迫充当先锋军,迎着海盗的利刃与炮火,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在东海岛,他们不再是拥有自主权利的个体,而是彻底沦为了军队的附庸,自由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奢望,如同被囚于黑暗深渊的困兽,只能等待命运无情的驱使与摆布。
戚风心中明白,以慕容灵儿的聪慧、财力以及不俗的武力,即便身处这样的绝境,她也定能找到一线生机,保得自身周全。
他所真正担忧的,是那些普通流犯的命运,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承担押送流犯前往东海的艰巨任务,第一次的经历如同噩梦般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
那时,岛上流犯们那凄惨的模样,皮包骨头的身躯在烈日下艰难劳作,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仿佛被世界遗弃的孤儿,那一幕幕画面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他的内心忍不住地揪痛,实在是惨不忍睹,令人心生悲悯。
戚风不住地摇头叹气,那沉重的叹息声仿佛是对这残酷现实的无声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