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六眨眨眼睛,那股与同胞妹子神似的清澈眼神不像是装的,把他爹裴老六给气的不轻。
“沈慕风战功彪炳位居高位,荣昌也有高强的武力偏偏心性又不足。他们日后结为夫妇的话,你当如何应对?”
裴长璟动了动唇,沉默不语。
“若荣昌是个正常的,那大可不必忧心。可她是这么个心性,就必须有应对之策!”
延平帝神色冷静,他不只是荣昌的父亲,同样还是大齐的君王,必须对江山社稷千秋基业负责。
“等过段时日,也许朕便会给荣昌赐婚。沈慕风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该如何把握好君臣之间该有的尺度。
所以朕如今是在交待你!
裴长璟你必须答应,待朕百年之后除非国破之战,否则沈慕风再不能上战场!”
“为什么?!”
裴长璟心下一惊,以为好友确实犯了忌讳,便赶紧开口帮着解释。
“父皇,镇南侯府从开国起传承至今,并未出过叛君之臣。沈慕风又与我打小的兄弟情谊,我敢替他作保!
老沈他绝不会兴兵作乱的,他不是那种狼子野心之辈!还请父皇明察,万万莫冤枉了好人,寒了忠臣之心呐!”
“你闭嘴吧,朕什么时候要收拾他了?朕如今提醒的是你!
沈慕风是朕一手栽培出来的悍将,朕有那个自信他不会反噬君父。可是你日后又能保证什么?”
皇帝眼神都不想甩给这兔崽子一个,但是这已经是打算扶起来的储君了,也只能一句一句的教授帝王心术。
“有些时候不看他想不想,而是要看他能不能!主弱臣强,必会朝堂动荡。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不忘与你的兄弟情义能够坚守本心。那么朕问你,待他日后功高盖主封无可封的时候,又该如何?
你若是不想丢了皇位,那他便只能战死沙场了!到那时,你妹妹又该怎么办?”
屋里安静极了,能听到几声压抑的急喘。裴长璟的脸色随着父亲的诸多提问一变再变,最终只能嗫嚅着唇轻声回话。
“……是,儿臣谨记。”
皇帝看他一眼,又端起茶盏继续浅啄。
“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了?只要你们有心和睦相处,把握好中间的那点子分寸,未尝不能缔造一段君臣佳话。
你看看朕与你舅父,君臣相伴几十载,这不也挺好的吗?
为君者要善辨是非,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为君者要大肚能容,能臣良将的些许小毛病,时常敲打着便是,无需时时斤斤计较。最重要的一点,为君者必须当断则断,可知?”
“是,儿臣受教!”
父子俩又密谈了什么无人得知,只是三日之后裴长璟揺身一变,杏黄色蟒袍加身。
延平十九年,夏。
大齐迎来了新的储君。
册封大典过后,裴长璟便从瑄王府挪进了东宫。沈慕风楚宗元陈令方等人,携礼来贺。
“见过太子殿下!”
“恭贺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哈哈哈都无需多礼,这又没有外人,你们别跟本王来这套虚的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该说不说刚刚喜提男子人生三大喜之二的裴长璟,别看平时有点不着调,但是这会儿穿上蟒袍打眼一瞧,嘿,还真挺像太子!
哦当然了,现在人家本来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