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袁震一把抓住伙计抖动的手。
伙计抖得更厉害,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抖。
“怎么,很怕我!”周超武很温和的说。
“连······连······大······大······大少,不是······不是的!”伙计几个字说了大约一分钟。
“说说,为什么怕我!?”周超武说,“总有一个原因,不会无缘无故。”
伙计嘴唇苍白,冷汗连连,喉间咕咙咙,像有口痰卡住似的,无法开口说一个字。
“连大少,连大少!”掌柜慌慌张张奔来,“伙计有什么不敬之处,还请海量包涵。”
“很好,去吧!”周超武微笑着。
掌柜带着惊恐的伙计离开。
大厅明明有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望向周超武这一桌,有些甚至有意背对着。
所有人几乎停止说话,有说话的被人拍了拍手背,示意不要说话。
除了吃东西发出轻微的咀嚼声外,连一个屁都闻不到。
周超武目光扫视,大厅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碗里,有外面进来吃东西的人,开始还欢声笑语,伙计们只轻轻说了几个字,那些人马上收敛,闭上嘴巴,有些还伸了伸舌头。
那些进来的顾客用目光搜索,一碰到周超武的目光,马上转移过去,低下头去找座位坐。
周超武邻近几张桌子几乎没人坐,全部挤在其他桌子上,没有人嫌拥挤。
二十两银子的酒菜上桌。
真的丰盛,真的奢侈,真的美味,一桌酒菜相当于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
一年收入等于一桌酒菜。
这就是现实。
当现实照进来,很残酷,很辛酸,很难受,很悲愤,更多的是无奈。
现实就是现实,想开点。
如果真的想不开,离开人世,重新投胎,再世为人,盼望投个好人家,来享受这荣华富贵。否则一定要想得开,当然,你如果有硬本事,靠自己也能赚到财富,享受人间富贵生活。
人在世上,要么接受,要么奋斗一搏。
没有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是死路。
袁震等人这一辈子还没有吃过二十两一桌的饭菜。
真的没吃过!!!!
当他们吃着佳肴,品着美酒,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前吃的是猪潲。
每人吃得泪流满面。
这一顿饭菜让他们觉得不枉人世一遭。
吃得爽,吃得痛快,结账便不那么爽,那么痛快了。
“大少,奴婢的银子不够!”珊瑚取下腰间的香囊,打开来看了看。
“还差多少?”周超武不慌不忙的问。
“还差十五两!”珊瑚压低声音说,生怕被人听去,笑话他们没钱装阔。
“老板!”周超武招手呼喊。
掌柜飞奔而至,“大少,还有什么吩咐。”
“贵姓?”
“小姓柴!”
“柴掌柜!”
“不敢当!”
“是这样的。”周超武轻咳一下,“今天来得匆忙,银子不够付账,等会我回去叫人把饭钱送来,如何?”
“啊哟,连大少看您说的,小的真的是太惭愧了。”柴掌柜堆满笑容。
“好了,走了!”周超武起身。
“好嘞!”柴掌柜亲自送他们出店。看着人马远去,柴掌柜用衣袖拭了拭额上的汗,边说:“好险!”
“二十两打水漂了!”一名伙计在旁嘀咕。
“区区二十两算什么!瘟神发起宝来,别说二十两,咱们店都会砸个稀烂,以后休想做生意。”他想起连鹏上次狂闹酒楼的场景,几乎摧毁了整个酒楼,害得他们大半年不能做生意,其苦不堪言,状告无门,想想都后怕。酒楼几个伙计有的躺在棺材里了,有的至今还下不了床,还有的伤好后留下后遗症。
连鹏是他们的噩梦!
到了连府大门,周超武下了马车,只见一个青衣小子在门口站着东张西望。
他看见了周超武,飞跑而至,打千:“大少,姓谭的小老儿恐怕不行了!”
周超武一怔,不知来的人是谁,为了何事,只好嗯了一声。
幸好袁震低语:“是大少奶奶的父亲。”
周超武似乎有些明了,“走,去看看!”一指青衣小子,“上车!”
青衣小子从命。
一众车马没有进入连府,而是向城外驶去。
“你叫什么?”周超武在马车里询问。
青衣小子一愣,惊讶万分,珊瑚向他点头示意。
青衣小子恭恭敬敬的回答:“奴才连荣。”
“家生子?”
“是!”
“把情况说一下。”
“谭老头这几天总说胸闷,叫了大夫看了看,开了药,喝了,还不见好,今天喘气如牛,看样子不大乐观了。”连荣说,“所以来请示大少,该怎样?”
“通知了大少奶奶吗?”周超武脱口而出立刻后悔,因为看到连荣一脸惊愕。
看来其中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周超武停止问话,伸伸懒腰,向连荣笑了笑,“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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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荣忙回答,“这是奴才份内事。”他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偷偷瞄珊瑚。而珊瑚目不斜视,只是问周超武,“大少爷,要不要奴婢捶捶背。”
“行!”周超武眯着眼,让她捶捏背。
连荣向珊瑚做的一切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奴才和丫鬟本来是天生一对。
马车停下,连荣像灵犬般跳下来,像一条狗跪在车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