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骑马,并肩而行。
风吹过树梢,有些沉闷。
佛手几人远远跟着在身后,一阵风往她眼睛里刮了个杂质,她急忙转眼珠子弄出来,看起来就像不停翻白眼。
阿角正好偏着头与丁小说话,以为这白眼是对自己翻的,牵着马挤到两人中间,后脑勺对着佛手。
佛手差点被挤进沟里,十分无语。
“丁小啊,云姑娘开你多少工钱啊?她这人惹事儿的本事忒大了,给她干活不划算。”
“不如跟我去北境,无论干什么,工钱么翻倍!差事么绝对更轻松!”
云枝回头冲他挥拳:“敢挖我的墙角,活腻了你!”
阿角不顾形象的“略略略略略~”
一个黑影从脚边窜过去,云枝吓得跳起来,踩了赵玦的脚,还撞到他,听他闷哼一记。
她急忙退开:“抱歉抱歉!”
赵玦呼了一口气,揉揉胸口:“无事,是松鼠,别怕。”
云枝有些窘迫的埋头往前走,一段距离之后才发现他没跟上来,转身见他静望着自己。
“云姑娘可对北部风光感兴趣,想不想去塞外走走?”
云枝微愣:“我……在京中待习惯了,恐怕过不来边塞的日子。”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北部边境线很长,塞外有连绵的雪山、开满野花的草原、还有戈壁和沙漠。”
“那里的地平线很远,有时候骑马跑个几天几夜也见不到一个人。”
云枝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丰仪县,确实无比向往广阔的北疆。
“那一定很美。”
赵玦语带蛊惑:“那里的天空很蓝,云很白,有的时候就像触手可及。”
“边塞城邦各族杂居,各种语言交汇,天下美食齐聚,在那里可以活成任何样子,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
他走到她面前,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你要不要去看看?”
又一阵风刮过,云枝忽然清醒:“再美的风景又如何?那里毗邻强敌,听说常年兵祸不断。”
“听说那里的太阳还很晒,连水的味道都跟中原不一样。”
他有些气馁的沉下肩膀。
是啊,粗犷的边疆,养不起娇惯的雀鸟。
云枝抱歉的想,在谷底的时候,她曾想过找他做新的靠山,共同经历绝境,他好像也卸下了许多防御。
可他就要走了。
大仇未报,她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赵玦忽的笑了,笑过只剩寥落:“京城也很好,至少这里是离战争最远的地方。”
他招了招手,身后一个精干的男子走上前来,对两人抱拳行礼。
“可事有万一,京城也不是绝对的安全,这是我留下来帮你找寻当年线索的人,你派个信得过的与他联络,万一有需要的地方,可向他求助。”
体贴的过分了,但这是她应得的。
云枝朝佛手使了个眼色,
两人便去了一边私下勾兑。
他负手眺望远处,声音发沉发涩:“既已做了外室,以后就不要再想着挑衅郡主,你这条小命经不起三番五次的折腾。”
云枝在心里捅了他一刀。
“粮草生意别再做了,有人已经盯上了这坨肥肉,你势单力薄,只靠……抢不过那些人。”
云枝懂他的意思。
坠崖时云峥连面都不敢露,只派全大一人救她,若不是搭了赵玦的便车,她现在是死是活还不一定。
坠崖虽是因赵玦而起,但也帮她看清云峥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不会全力施救的事实。
更不用说回来之后,云峥对丰仪县之事闭口不提。
而这一切皆因前不久四海楼后院,赵思怡听到他那句“谁要杀你,我便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