堀凛光将视线从天空上的那轮白玉盘收回,继续专注到手中的圣剑上。
她正站在自己家和邻居房子间的空地上,重复着简单的挥动武器的动作,如果夜里有行人路过,大概也只会以为有人在挥舞荧光棒玩吧。
没人能想到,她正在为拯救世界的战斗做准备。
她望了望邻居家的二楼,那里依然漆黑一片。
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昨天一天都没见到人影。
过了一会儿后,光停止了练习。
旁边的围墙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聚拢了一群野猫,蹲在墙头围观着这个奇怪的人类,等她过来时发出讨要食物的喵喵声。
“明明平时都不会这么叫。”
据说猫只有在面对人类时才会发出像夹子音一样的喵喵声,因为这样更容易获得喂食或者照顾,换句话说有点像是猫星人对人类的驯服过程。
堀凛光踮起脚尖,摸了摸为首的橘猫脑袋。
她回到家里,轻手轻脚地从橱柜里摸出以前养狗用的食盆,往里面扔了些从自己的零食储备里扣出来的小鱼干。
原本想倒上一整袋,但是最后到盆里的只有大约一半的量,这样的神秘现象已经可以称之为【怪奇!小鱼干不翼而飞事件】了。
光擦了擦嘴角的油脂,再次出门将食盆轻轻推到它们面前。
猫群围拢起来埋下脑袋,叫声此起彼伏。
在一边无事可做的光继续望着主人不在家的房子。
还不回来吗?
喵喵声忽然像是夏天消失的蝉鸣一样停歇下来,意犹未尽的野猫们同情地望着这只好像也在等待有人喂食的两足猫,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绿光。
她端起已经空了的食盆,猫群一哄而散,完全忘记了刚刚获得的奖赏,真是忘恩负义,差不多就和把青梅竹马以及新交的女朋友抛在家里彻夜不回的人一样忘恩负义。
收拾好厨房的痕迹后,少女在一楼晃了几圈,觉得差不多该到睡觉的时间了。
于是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甩开拖鞋后蹭地一下钻进被窝。
……灯忘记关了。
她将身体颠倒过来,从床尾伸出手去够开关。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但是这一点距离就像是挡住圣斗士的叹息之壁,指尖和开关间就像隔了一个宇宙般遥远。
用脚勾住床尾,单手撑在地面上,然后努力递出手指——
啪叽一声,少女的脸和地板亲密地接触。
她维持着半个身子在床上的姿势躺了一会儿,慢慢地爬起来,用脚摸索着找到被甩飞的拖鞋。
反正都下床了,光干脆推开阳台大门,穿着睡衣走出房间。
秋季的千代市浸润在如水的凉意中,对面的房间依然维持着空无一人的寂寥样子。
数到三就回去关灯睡觉。
一、二……
灯亮了。
光双手扶在阳台的栏杆上,将上半身的重量依靠上去,然后轻盈地一翻就越过了中间的空隙,敲了敲对面的门。
“不给糖就元气弹。”
“万圣节已经过了,没有人会举起双手把力量借给你的!”
从月球上第二次下来,隔了一天后李武终于和情绪异常亢奋的真衣分开,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拉开门,和自己一天没见的青梅竹马隔着门槛对望。
“光还没有睡吗?”
“我在等小武回来。”
她开始扳起手指计数,“做了战斗练习,喂完猫、洗澡、和开关恶魔搏斗……做了这些事之后你还是没有回家。”
虽然对其中的部分描述感到在意,但眼下最要紧的显然是安抚脸上写满了“我相当相当不高兴”的少女的情绪。
她连进屋都不愿意,就这么站在室外气鼓鼓地注视着他,但即便是脸上带着怒容也无法掩盖住本身娇俏的容姿。
那么,现在应该采取的是怎样的行动呢?
自己这两天忙着到处跑,连学校那边都请了个大长假,和光的交流自然也减少了,而对于最近才逐渐开始适应从青梅竹马的关系转型成恋人关系的女孩来说,对突然的冷落感到生气和寂寞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李武福至心灵地握住少女的肩膀,稍微俯下身子对着眼前的樱唇发动了偷袭。
没有做好准备的敌军措手不及,一时阵型大乱门户失守。
光恍惚失神了片刻才想起要组织防守反击,配合着踮脚捧起男友的脸颊,回敬着打破敌人的关卡,将同样温暖而软绵绵的触感自口中递送过去。
虽然外面的气候对两人应该都没办法造成什么影响,但李武还是见不得她就穿着睡衣站在外面,因此像是在进行之前的两人三足练习一样,维持着无法分离的姿态将少女牵引进室内。
这一次,光顺从地跟了进来,他从对方宽松的两条裤腿间抬起脚关上了阳台门。
接着,她使坏似地并拢双腿,阻止他的撤离,为了维持重心——或者说以维持重心为借口,李武越过她的双颊将手撑在门上,形成了类似将女孩压倒在人与门的空隙间的姿势。
如果从她的房间往这边看,大概就能通过没拉上的窗帘,看到少女轻微扭动的背影吧。
良久之后,两支军队各自鸣金收兵,撤回城池,只留下一道断裂在半空中的丝线。
光擦了擦嘴角属于她的那半道,平复变得急促的呼吸后环顾了一圈房间。
没有什么异样,墙角还堆着前几天收拾的杂物……他还经常说教她要好好收拾房间呢。
“小武前一天是去哪里了?”
光好奇地问道。
即使看上去一切正常,但她晚熟的少女直觉依然传来了违和感的警报。
她之前没有听到邻居家开门的声音,而对方显然不大可能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无声溜进自己的家里。
卧室的门也紧紧关着,但从小武的衣着上看他还没有洗过澡,像是刚刚才回到这里。
排除一切不可能后,剩下的就是真相。
他越过了门扉和墙壁,直接出现在了密闭的卧室之中,然后打开了灯,因此才会出现她所见到的现象。
如果是普通的推理的话,这个推论当然是无稽之谈,后面一定会揭露罪犯的障眼法,告诉读者密室不是真密室。
但是,光恰好知道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也就是说,是白鸟真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