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此时,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婉娘与她怀中孩子消瘦的身形,终是动了恻隐之心,从身上摸出钱袋,递给婉娘道:“大嫂,我们二人都不擅长照顾孩子,也从未有过此打算。况且孩子还是跟着母亲身边最为稳妥。这里有些银两,你先拿去应应急吧。其实,刚才……月牙儿的建议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您回去后可以好好思量下。”
那婉娘忙又要跪下道谢,却被李莲花拦住。他又转向六婶说道:“六婶,您别生气,月牙儿就是有些性子急,最近身子也不大爽利。”
六婶心中本有些不自在,见李莲花如此好言解说,心中倒是稍微舒坦了些。心道,这李莲花确实是个温和善良的人,比月牙儿倒是好说话。也接口道:“不会不会,是我考虑不周,让月牙不高兴了,你们夫妻可千万别因为我生出嫌隙。”
李莲花微笑,“六婶,不会的,她就是小孩子脾气,过会就好。”
六婶也跟着陪笑,带着婉娘快步离开了小院。
送完两人出了院门,李莲花才缓缓步入屋内,见角丽谯正端坐在案前,神情有些恍惚,兀自发呆。
“你为何如此生气?”他轻声问道。
角丽谯抬眸怔怔地看着他,迟疑地问道:“你……你难道不介意吗?”
李莲花不解,茫然道:“介意什么?”
角丽谯突然有些忸怩,支吾道:“就是你……你……不能……生孩子的事情。“
李莲花听后,恍然大悟,不禁失笑:“你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
角丽谯微怔,悠悠地道:”也不全是。“
“我其实听过婉娘的故事,她原是锦绣坊的绣娘,是这方圆几十里长得最出挑的姑娘。据说绣工了得,当年锦绣坊的大师傅是想将她作为接班人培养的,结果却被嗜赌的父亲拿来抵了赌债。”
“她嫁给王胡子十几年,辛苦操持家务,生了七个孩子。王胡子不仅好赌,而且脾气暴躁,动辄就对她又打又骂。“
角丽谯微微叹气,“她明明有大好的前途,却逆来顺受,不知反抗,被磋磨到如此。”
“你可以帮她一次、两次,能帮她一世吗?人活一世,重重困苦磨难,怎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对于如此不自爱,不反抗的人,我为何要帮她?”
”你倒是心软。人呀,都是有劣根性的,尤其像她这种只知依附他人的女子,小心她被她赖上。“
李莲花也跟着轻叹,“能帮一次是一次吧。希望她能想明白。”
角丽谯为他斟上一杯清茶,定定地看着他,问道:“你真的不生气吗?”
李莲花一愣,淡然道:“那并非事实,我为何要生气?"
”据说你们男人不都是很介意此事的吗?“角丽谯不依不饶。
”你听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
“都说了,那并非事实。”
“你又是如何知道那并非事实?你和乔婉娩不是没成婚吗?莫非你找人验证过?莫非是袖月楼的……”角丽谯追问。
“角丽谯,你有完没完?”李莲花见她越说越离谱,连忙出言打断她。
“看吧,你还是介意的。”角丽谯轻笑。
李莲花气结,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这个可恶的女人!总是让他无从招架。
角丽谯却咯咯地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