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刀剑与火药(1 / 2)

亚法兰历1577年,蒸汽与钢铁的喧嚣之音,早已取代了骑士的马蹄声,回荡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街道上人流如织,叫卖声、引擎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时代独特的交响乐。高耸的钢铁架桥横跨在宽阔的河流之上,蒸汽列车喷吐着浓烟,穿梭在城市之间。巨大的齿轮在工厂的顶端缓缓转动,仿佛推动着这个世界,一刻不停地运转着。

莫里斯沿着街道一路前行,最终在一间位于偏僻巷道的铁匠铺前停下了脚步。 这家铁匠铺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与周围那些光鲜亮丽的建筑格格不入。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热浪夹杂着刺鼻的金属气味扑面而来。

铁匠铺内光线昏暗,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闪着寒光的刀剑、造型奇特的火枪、甚至还有几件做工粗糙的蒸汽动力臂铠。

一个身材矮壮的矮人正背对着他,在叮叮当当的敲打着一块赤红的铁块。 矮人听到响动,头也不抬地说道:“又来修你那杆破枪了?”

整个索尔城里,能叫得出名号的那批铁匠不超过十指之数,而这位矮人,又是其中对枪械研究最深的那一位,其名为:巴鲁。

莫里斯点了点头,走到他的面前,将背在身后的柱状物取下,解开了包裹在外面的白布条。 一把造型狰狞的双管霰弹枪露了出来,枪身上布满了划痕和焦黑,显然是经历过不少战斗。

自从火药被发明,枪也自然而然诞生。

但在这个年代,枪械制造工艺粗糙,准头奇差无比,而且价格昂贵,只有少数贵族老爷才会用来收藏或者狩猎。比起刀剑的皮实耐用,枪在大多数人眼中,更像是一种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除了莫里斯手中的这把。

这把造型狰狞的双管霰弹枪,是莫里斯从黑市淘来的宝贝。相较于那些追求精准度的单发火枪,霰弹枪粗糙的结构反而成了它最大的优势。每一次扣动扳机,喷吐而出的就不是一颗子弹,而是一片金属风暴,在近距离遭遇战中,足以撕碎任何敌人。

但代价就是更贵,且更加不耐用。

光是买这把枪就花了莫里斯15枚纹金,这在当时都足够买下城里的一间小店铺了。而且,由于制作工艺的限制,霰弹枪所使用的子弹并非规整的弹丸,而是一颗颗粗糙的铁砾,很容易刮坏枪管。往往用不了几次,莫里斯就得带着它来找巴鲁修理。

他接过霰弹枪,从满是工具的围裙上取下一块眼镜布,仔细地擦拭着镜片,然后戴上那副单片眼镜,将枪放在工作台上,仔细地端详起来。

工作台前,巴鲁一边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枪管上的一处凹陷,一边啧啧称奇:“这枪管弯曲成这样,修起来怕是有些难度。话说,你这次又是用它去干什么了?砸人了?”

“只是在追一个叛逃骑士的时候拿它挡了一刀。”

莫里斯淡淡地说,仿佛说的不是一件差点要了他命的武器,而只是一把用来切菜的普通厨刀。

“挡了一刀?” 巴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莫里斯,“你拿这玩意儿去挡骑士的大剑?你小子是嫌命太长了是吧?算了,我操心这些干嘛?这次的修理费,20枚银币!”

“这么贵?”

莫里斯惊呼一声,做出一副肉疼的表情:“老规矩,我是学生,能半价么?”

“学生?” 巴鲁吹胡子瞪眼,恶狠狠地挥舞着手里的锤子,“你是学生也不行!就算是头畜牲来,也不能半价!20银币,少一枚铜板都不行!这已经是慈父价了!你要是觉得贵,就去这索尔城里找找看,还有哪个手艺比我好,出价比我低的铁匠!”

“啧,真是抠门的老头。”

莫里斯看着巴鲁,从怀中掏出钱袋,数了二十枚放在桌上。垒起的银币发出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

“二十就二十吧。”

巴鲁一愣,似乎没想到莫里斯这次答应得如此爽快,但他的手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人还愣着,手已经将桌面上的银币一扫而空。

“你小子……”

巴鲁数着银币,一脸仿佛在看珍稀动物的模样。

“我是一名猎人,干的是将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自然也明白武器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