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花园位于高处,四周被浓密的花墙环绕,若站在花园正中的平台上,能够一览恩兰多整个城邦的景色。
天幕如洗,远方的屋顶交织成错落有致的线条,斑驳的灯火点缀其上,宛若夜空中的星辰。
微风拂过,花墙表面掀起层层涟漪,似汪洋中的波浪,即使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这方花园却像是隔绝于世外的一片净土。
可是——
这份平静被一道裹挟着劲风的刀芒瞬间撕裂。
猩红的刀光险些将花墙上的叶片碾成粉末,那层层涟漪的节奏被打得凌乱无序。
但……
莫里斯眉头一挑,笑意中却带着几分狐疑,这一刀竟然劈偏了?
在锐利的刃风之后,因为雷克西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知道了自己会往旁边劈似的。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精致的花池,池中月光映照,水波潋滟,散发出冷清的银辉。
微风轻拂而过,带起几缕血腥气,混杂着花朵的芬芳,显得格外诡谲。
克雷西的目光冰冷,手中的两米长枪剑斜立在身前,锋利的刃口闪烁着寒光。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退开。”
他的身躯笔直如雕塑,深灰色披风无风自动,竟开始缓缓燃烧,火星四溅,火焰从衣襟蔓延至肩膀,甚至攀爬至脸颊,包裹了那张过于完美的脸庞。
“啧,你挺会装的嘛。”
莫里斯扫了克雷西一眼,眼神掠过他的肩膀,转向攀升向高处的石阶。
石阶上尸横遍野,鲜血顺着台阶向下流淌,似一道猩红瀑布,浸染了每一块石砖。
远处的阶梯边缘已经完全化为绞肉场,数以千计的士兵嘶吼咆哮,金属碰撞声、垂死挣扎的惨叫声混杂成一曲可怖的乐章,仿佛从幽冥的刑房。
这里的视野绝佳,站在高处能清晰地看到战场上的每一处惨烈。
莫里斯扫了一眼,不由得吹了声口哨,目光又回到克雷西身上。
“你看看你背后的风景,啧啧,地狱的鬼门关也不过如此吧。传承了王国之盾的称号,看看你守护了什么呀混蛋。”
莫里斯还挺享受这种垃圾话时间,最近文质彬彬演多了,都快忘记自己曾经在泥里打过滚。
克雷西依旧冷漠,他的枪剑微微扬起,剑刃的光芒如同月下的寒霜,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王国之盾的意义,没有你理解的那么肤浅。”
克雷西的声音依旧冷静而优雅,“你想打破规则,却无法摆脱规则。你所见的混乱,不过是弱者自作聪明的挣扎罢了。”
“他妈这么会说,都给你高完了,你要是考研啊?”
莫里斯单手插在口袋里,赤红的刀光在他的脚边映射,他没有急于出手,反倒是抬起头看了看那月光洒下的夜空。
“没云啊,”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你们这地方挺适合打架,哪怕是死了也值回票价呀。”
克雷西闻言,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他依旧保持那副冷漠至极的神情,似乎莫里斯的狂妄话语不过是耳旁风。
他缓缓抬起枪剑,火焰沿着剑刃爬升,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与周围的空气摩擦出灼热的涟漪。
“既然如此执迷不悟……”克雷西的语气如冰冷的宣判,不带一丝感情,“那我只能……以最痛苦的办法,杀了你。”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已成定局的事实。
对面的莫里斯却咧嘴一笑,赤红长刀微微上扬,刀锋上浮现出缠绕不散的血色能量。
这能量并非某种物质或以太,而是更加纯粹、更加凝练的存在——那是无数灵魂的集合体,带着他们在绝望中挣扎的怒吼和诅咒,宛若万千亡者在为莫里斯的刀鸣唱。
这是一种接近神权的力量,可以被称之为……“伟力”。
“哦,这样么……那不得不去学大千录了。”
莫里斯如是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身体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虚幻的残影,再出现时,已经直扑克雷西的面门。
没有任何试探,只有绝对的速度和力量,仿佛万千灵魂的尖啸声化为一道催命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