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远来到陆春华的办公室,陆春华指了指沙发,对战远说,你这段时间辛苦了,坐下,咱俩聊一会。
战远在沙发上坐下后,陆春华也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他对张波说,小张,我和战远聊一会,你先去忙别的吧。
张波答应着,然后端来了陆春华的茶杯,又给战远倒了杯茶水。
做完这一切后,张波走了出去。
陆春华问道:“这段时间给你累够呛吧?”
战远说道:“都是为了工作,领导你不是更辛苦?既要顶着上面的压力,还要合理安排拆迁工作。既不能得罪了市里,也不能亏待了开发区的老百姓。”
陆春华问:“信安村的村长老尹头,是不是有一个儿子,在林业局的护林队工作?”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战远很是莫名其妙,他有点跟不上陆春华的节奏。没来得及思考,便老实的回答说:“是的,老尹头的儿子在护林队工作,我们都叫他尹小破。”
陆春华笑道:“这个外号,有什么含义嘛?”
战远有些尴尬的说:“这小子总是沾花惹草的,不知道哪个同事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那这个外号倒也贴切。”陆春华笑眯眯的说:“听说,你们两个的关系还不错?”
战远仔细的想了想,认真的说:“也不能说关系不错,这个人油滑的很!嘴上总是说,某某是他最好的朋友,坑起朋友来可是一点都不手软。不过他老爹是开发区的村长,总是能给大家帮点小忙,所以只要是面子上还过得去,偶尔吃点亏,让他占点便宜,谁都不会去和他追究。”
陆春华说道:“这么说的话,你也是深受其害了?”
战远说道:“倒也不算是,只能说是各取所需。”
陆春华话锋一转,问道:“以你对老尹头的了解,这4000万元的征收补偿款,会不会引起他的贪欲?”
战远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这才是陆春华的打算?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他一直有种感觉,陆春华把征收补偿款下发到信安村的行为,很不寻常。现在看来,最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往往藏着最深的逻辑。战远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比如高军提到的那些人和事。开发区的人事关系错综复杂,陆春华虽然占有优势,但大多数人都是迫于形势,一旦拆迁工作走上正轨,陆春华难保不会被卸磨杀驴。
信安村是所有环节中,最为薄弱的一环,选择在这个点上着手,就像用牛刀杀鸡,毫无压力。由此可见,陆春华考虑问题深谋远虑,每一步棋,都有深意。
想到这里,战远说道:“我觉得,老尹头肯定会有想法。不,他应该已经动手了才对。”
“你是出于本能的判断,还是有切实的证据?”陆春华问道。
“两者都有,负责信安新村建设的常明,不只一次和我提起过,老尹头向他索要好处。老尹头的酒品不好,有几次喝多了,对常明说,别以为看得上他这点小钱,之所以让他表示,就是教他懂规矩。并且说,开发区的4000万元,至少能有1000万是自己的,用不了多久,这些钱就会都进到他的腰包里。”战远把常明的话转述了出来,对于老尹头一家,他虽然略有遗憾,但是并没有多少同情。已经注定的结局,不是他可以改变的。
从陆春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高军已经等在了门口,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战远掏出静音的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未接来电,是尹小破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