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阑
一辆从庐州开往燕京的动车上。
坐在窗户边的徐云先是看了眼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又看了眼身边带着些许疲态的潘院士。
忍不住有些歉意的挠了挠头,说道:
“老师...真不好意思,这次又麻烦您陪我跑一趟了。”
潘院士闻言伸手掖了掖披在身上的大衣,食指和拇指在鼻梁骨上捏了两下,无所谓道:
“没事儿,这些年全国各地都跑习惯了,不跑人反而不舒服,安顿下来以后睡两觉就能补回来。”
“而且现在咱们国家基建方便了许多,早些年我在欧洲和国内坐的绿皮车,那才叫折磨人.....”阑
“更何况你还在科院发布会上做了那么大的贡献,我陪你跑几趟又怎么了?没必要在意这些。”
接着不等徐云说完,潘院士便坚决道:
“好了,我再眯一会儿,等到站了再叫我。”
看着脑袋歪向另一侧的潘院士,徐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两天前。
在决定担任起科大和文物局的中间人后。
翁同先是从潘院士的手里拿到了科大事先已经准备好的相关材料。阑
接着他连饭都顾不上吃,便拉着童怀军做出了一份相关说明书。
写好说明书后。
翁同又用过传真,火速把它提交到了文物局某位负责人的手中,前后不过小半天的时间。
那位负责人虽然不是文物局的一把手,但却是某个更高层的嫡系,分管着这次永陵挖掘项目的调度事宜,权力很大。
加之科大本身的体量也足够庞大,因此一天之后,文物局便传来了回复:
同意科大以合作高校的身份参与永陵挖掘,并且即刻前往位于燕京的项目委员会报道!
这种场合最少都要有一位常务副校长到场,而科大校内和重力梯度仪沾的上边的人也不多,因此这个重担......阑
自然就又落在了潘院士的身上。
于是乎。
从春节之后。
潘院士再次带着徐云开始了新一趟的‘远行’。
从最早的庐州前往锦屏深地实验室和院士团们验证暗物质特性、
再从锦屏前往蓉城参加发布会、
而后又从蓉城驱车四百多公里抵达西昌、阑
最后从西昌再回到成都,搭乘飞机返回庐州......
算上今天从庐州前往燕京的动车,可以说从除夕到现在,徐云和潘院士就没几天不在飞机或者车上的。
或许也是因为坐吐了飞机的缘故吧。
这次潘院士强烈要求将出行方式换成了动车——其实算上前往机场、值机候机以及取行李的时间,很多时候动车并不比飞机慢多少。
眼见潘院士做起了小憩,徐云便也不去打搅他,插上耳机玩起了《卧龙》。
.......
四个小时后。阑
动车顺利抵达燕京。
徐云也将一旁的潘院士、陆朝阳、翁同以及童怀军叫了起来。
至于翁瑜婧嘛......
这姑娘和翁同在庐州吃了两顿饭,便蹦蹦跳跳的回华盾生科加起了班:
据她所说,她的一个小课题很快就能出成果了。
届时这姑娘可以分到手的奖金大概有一两万,搞得翁同这两天看徐云的眼神愈发不对劲了起来......
随后一行人取下行李,离开了这辆动车。阑
潘院士他们这次坐的是一等座——没有商务座那么高级,但又比二等座方便交谈和休息。
同时由于潘院士的院士身份,行程中也同样享受到了商务待遇。
商务待遇这四个字,在动车这块其实是个很微妙的词儿——不同于每个机场必备的特殊通道,国内很多站点一般都只设有进站的商务通道,或者压根就没有商务座服务。
不过燕京这种国内超级大站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全备的,院士级大老乘车的话,临近下车前就会有工作人员前来进行交接引导。
接着众人在一位便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很快通过商务通道出了站。
刚一出站。
一直在鼓捣手机的翁同便飞快的朝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很快朝众人右手边扬起了手掌:阑
“嘿,老张!这儿!”
徐云和潘院士顺势望去。
只见距离他们十多米远的位置上,此时正站着五六个人。
领头的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面色黝黑、满头银发但却梳的一丝不苟的小老头。
至于其余几位都很年轻,大概三十到四十左右,看起来像是学生或者助理。
很明显。
他们就是迎接潘院士和徐云的接待组成员。阑
不过或许是潘院士身份比较特殊的缘故,徐云没在他们的手上看到接待牌,看上去应该是和翁同通过手机联络进行的定位。
听到翁同的招呼后。
远处的小老头同样面露喜色,使劲儿挥了两下手,带着其余几人快步走了过来。
这个小老头似乎是个比较感性的人,明明离着翁同还有三四米,便大声的‘哎呀呀’了起来:
“哎呀呀,老翁,可算是见到你了,咱俩有五六年没见了吧?”
翁同见状同样上前两步,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晃动了几下,感慨道: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上次咱们见面,还是在17年老黄他女儿结婚的酒席上呢,当时你还顺了盒软中华。”阑
“说来也怪,明明老张你一个燕京土着,我一个一年有三个月待在燕京跑项目的半北漂,结果到头来呢?五年才见了这么一次。”
被翁同称为老张的小老头不由哈哈一笑,握着翁同的手愈发用力了几分:
“没办法,我虽然是燕京人,但项目可是远在外地,你想见我当然难了——不瞒你说,我已经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
老张还特意松开手,用食指和中指晃了晃,比划了一个‘二’的模样。
翁同亦是感慨不已。
随后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翁同便将小老头儿带到了众人身边,介绍道:阑
“来,几位,我和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华夏工程院的张子昂院士,华夏探源工程第二阶段首席方案设计师。”
“国内的二里头遗址、陶寺遗址、水洞沟遗址群第一地点以及殷墟的亚长墓、妇好墓的挖掘方案,都是出自老张之手。”
听闻此言。
一旁的徐云与陆朝阳顿时肃然起敬。
张子昂。
说句实话。
在今天见面之前,他们从未听说这个名字。阑
这其实很正常。
毕竟华夏工程院现有院士数量多达892人,加之工程院和科学院有不少领域并不重叠,遇到没听说过的人名很正常。
实际上别说徐云和陆朝阳了。
就连潘院士都认不全所有的院士呢。
就像高中初中的各个年段,人数少点的两三百,多点的**百,可大部分人又认识多少呢?
一般也就仅限于自己班级(同高校或者同领域的院士院士),至多周围两三个班级(有交集的方向)罢了。
除此以外。阑
顶多就是段花段草、或者成绩排在全年段二三十名、名气跨越了领域的那些人而已。
当然了。
不认识归不认识,这并不妨碍对方是个牛叉至极的大老。
从翁同的介绍上就不难看出,对方的能力必然很强,否则绝无可能被委以那般重任。
无论是二里头、陶寺还是殷墟,都是国内堪称瑰宝级的历史遗迹。
介绍完张子昂的身份后,翁同又摊平手掌向着潘院士,对张子昂说道:
“老张,这位就不需要我多费口舌了吧?”阑
张子昂笑着点了点头,主动对潘院士伸出手:
“那是当然,前几天的那场发布会结束后,想必国内不认识潘院士的人已经不多了。”
潘院士的年龄和张子昂差不多大,不过由于工作条件的缘故,二人外表看起来完全是两个年龄段的人,潘院士见状连忙伸手与他一握:
“张院士,久仰久仰。”
客套完毕后。
张子昂并没有急着打听重力梯度仪在哪里——早在今天之前他就被告知,这台设备关系到了部分国防机密,设备的运输不会随潘院士他们走常规途径。
因此心中尽管好奇无比,张子昂明面上还是只能装作一片平静。阑
接着他招呼几位随行的助理接过潘院士等人的行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奔向了停车场,上了两辆等候在此的商务车。
............
两个小时后。
车子通过一处哨卡,驶入了一处政务大院内。
大院外头的牌匾赫然是......
华夏文物局考古研究中心。
下车后。阑
张子昂将几位助理留在车内看管着行李,自己则带着翁同、童怀军、潘院士、徐云和陆朝阳五人走进了建筑主楼。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对的上“考古”二字的画风。
考古研究中心所在的这座建筑,整体设计上显得非常的低调:
外头是寻常的红砖,高度也就五六层的样子,每个屋子外头都挂着空调外机,地面也是普普通通的大理石。
刚一进大厅还能见到侧面墙壁上有一根白色的下水管道从楼上笔直垂下,这会儿正在哗啦啦的下着水.....
再往里走几步后,视野方才开阔了不少,也总算出现了一些文物局该有的元素:
大厅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玻璃橱窗,橱窗内摆放着五尊小鼎,看起来应该是复制品。阑
每尊小鼎前头还立着一块小牌子,介绍着它们的出土遗迹和背景故事。
橱窗的右边则挂着个牌匾,上书四个字:
万世师表。
徐云:
“.......?”
话说这四个字和考古中心有啥关系么?
挂教育局还差不多吧?阑
不过旋即徐云又想到了自己书房里挂着的那块日更五万,整个人便释然了不少......
当然了。
整座建筑虽然看起来很像某些小县城的老破小筒子楼,不过该有的设备还是不缺的,比如说.....
电梯。
因此很快。
张子昂便带着众人找到了一处电梯口,进入后按了个数字五。
过了片刻。阑
电梯停到了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