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项目级别.....建国以来最高!(下)(1 / 2)

实话实说。

在老郭最早讲出那句“之岑兄”的时候,徐云的心中便已经隐隐冒出了一股熟悉感。

只是在一开始,这股熟悉感并不算强烈。

毕竟华夏近代史上的大佬数量着实不少,国家的人口基数和体量摆在那儿呢。

加之如今这种嘈杂的现场环境下人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徐云一时半会儿对不上号其实很正常。

但在老郭介绍完楼之岑的全名以及他的那位学生出现后,你任徐云的思维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想不起这二人的身份了。

纵观整个华夏科研界。

无论是哪个时期,师徒皆名人的例子都不在少数。

比如说不久前抵达基地的杨开渠与周开达,以及侯光炯和袁国粮,这两对就是标准的师徒关系。

再比如鱼类养殖这个相对小众领域里的林浩然和刘少军、陈松林两位院士。

林浩然院士是刘少军以及陈松林院士的恩师,他还有个很好听的绰号,叫做“渔公”。

当然了。

这个“渔公”指的可不是钓鱼佬是个切书公公的意思,而是与林浩然院士的研究方向有关系。

在徐云穿越来的2023年。

肉质细嫩的桂花鱼早已是桌上的常见菜肴,老百姓日常生活中吃到的10条鱼里,有7条都是养殖的。

大家可能偶尔有听说过市面上猪肉涨价和牛肉缺乏,但从来没听说买不到桂花鱼。

然而几十年前,想吃一条并不容易。

原本珍稀名贵的“高端鱼”要“游”入寻常百姓家,林浩然院士便是最大的功臣。

林浩然院士先是揭露了鱼类促性腺激素合成与分泌受神经内分泌双重调节的内分泌生理机理,又建立了使用多巴胺受体拮抗剂和促性腺激素诱导鱼类产卵的新技术,最终实现了桂花鱼苗种的规模化生产。

除了育种成果之外。

林浩然院士还培育了两位赫赫有名的院士,也就是刘少军以及陈松林,一门三院士在后世也是一桩美谈。

而除了以上几个例子。

华夏科研史上还有一对相当相当知名的师徒,那就是楼之岑和屠鹿鸣。

其中作为师傅的楼之岑先生,是华夏著名的生药学家和药学教育家,评选过华夏工程院院士。

同时也是中医研究院终身研究员兼首席研究员,青蒿素研究开发中心首任主任。

他在今年年初主编了四册的《中药志》,编写了我国首部《生药学教学大纲》和全国高等学校统编教材《生药学》,同时还成功证明了中药半边莲是治疗血吸虫病的有效药物。

所以别看楼之岑有留洋背景,但剑桥大学医学博士毕业的他其实主攻方向还是在中药。

只不过他不是像很多老中医那样配方抓药,而是用西医.或者说现代医学的手段去分析中药的成分,从原理上对中药药效给出释义。

或许正是因为太过投入自身研究的原因,楼之岑一生中收徒不多,几十年下来带的研究生就二十多位。

但就是这二十多位学生里,却出了一位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传奇人物。

也就是.

屠鹿鸣。

屠鹿鸣在1930年出生于浙江NB,是家里5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诗经·小雅》的名句寄托了屠鹿鸣父母对她的美好期待,也让她与这株小草结下了不解之缘。

1951年。

屠鹿鸣如愿考入燕京医学院.也就是后世燕京医科大学的药学系,成为了楼之岑的学生。

1955年。

屠鹿鸣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卫生部直属的中医研究院工作,从事起了药物研究。

在当时那个时期。

疟疾,是一种严重危害人类生命健康的世界性流行病。

20世纪60年代。

在氯喹抗疟失效、人类饱受疟疾之害的情况下,屠鹿鸣接受了国家疟疾防治研究项目“523”办公室艰巨的抗疟研究任务。

屠鹿鸣先后通过整理中医药典籍、走访名老中医,汇集编写了640余种治疗疟疾的中药单秘验方集。

在青蒿提取物实验药效不稳定的情况下,东晋葛洪《肘后备急方》中对青蒿截疟的记载——“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给了屠鹿鸣一个全新的灵感。

屠鹿鸣根据这条线索,一步步改进了提取方法,最终带领团队于1972年发现了青蒿素。

2000年以来,世界卫生组织一直都把青蒿素类药物作为首选抗疟药物。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疟疾实况报道》显示。

2000年至2015年期间,全球各年龄组危险人群中疟疾死亡率下降了60%,5岁以下儿童死亡率下降了65%。

青蒿素的发现和研制是人类防治疟疾史上的一件大事,也是继喹啉类抗疟药后的一次重大突破。

2015年。

凭借对人类健康的突出贡献,最早分离出青蒿有效抗疟成分青蒿素的屠鹿鸣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当然了。

在徐云穿越的那会儿,屠鹿鸣的争议并不小,甚至盖过了她荣誉的话题度。

屠鹿鸣的争议主要有两点,一是针对她本人的中医黑,这部分人的战斗力其实是很强的。

二则是针对科院,也就是她没有评上院士的质疑。

这方面的质疑比起此前提及过的颜宁要更加难以辨明——颜宁没有被评上院士其实真没啥问题,但屠鹿鸣的院士授予确实就是双方各执一词、且都有大量支持者的情况了。

反对的人认为院士是研究领域领头人,候选人的工作要具有一定的行业领先性或者创新性,屠鹿鸣的成果确实不具备这种领先性。

类似的例子国外也有,例如霓虹的下村修是2008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但他同样也没有被评选上霓虹院士。

如果只是为了表彰屠鹿鸣的贡献,国家的最高科学技术奖已经足够了。

毕竟院士是一种职称,而非荣誉。

支持屠鹿鸣上院士的人则表示贡献面前一些要求可以让步,毕竟烟草院士都可以上位,凭啥屠鹿鸣不行呢?

人家都拿了诺贝尔奖了,华夏连个院士都不承认?

说实话。

两种论点都有各自的道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很难说服谁。

同时这种争议背后还有大量不怀好意的人浑水摸鱼,例如某些以此抨击华夏科研圈性别歧视的团体等等。

不过既然聊到了这事儿,就顺带辟个谣。

后世关于屠鹿鸣没有评上院士有一种传闻,说是【评委会给出了三个理由,1、没有留洋背景,2、没有博士学位,3、没有足够的论文,所以屠鹿鸣上不了院士】。

这事儿就纯纯的是营销号造谣了。

这种逻辑和之前提及过的《自然》杂志不可能给物理学家做排名是一样的,这种事情上官方要么沉默要么就说些打太极的场面话,绝对不会降智说出这种注定要被集火的言论。

别的不说。

基地里的大于就不符合这三个条件,他选院士的时候可没被打回来。

还有申泮文、袁国粮、程镕时、李方华等人同样如此,其中的李方华还是一位女院士。

这个谣言通过当初搜索时间的老方法就会发现,最早的发布者是个美食博主,然后传着传着就煞有其事了。

另外屠鹿鸣是楼之岑的弟子,标准北大毕业的高材生,也不存在什么没有‘人脉’的情况——真以为北大毕业的人是纯白身啊.

总而言之。

屠鹿鸣的评选确实存在很大争议,其中有些做法也值得商榷,但没必要把争议再去添上一些夸大的色彩。

例如徐云上辈子说了句自己递本子没过,传着传着就成他是杰青了,甚至还有人发帖说他tmd是院士来写.

“小韩?”

就在徐云思绪有些缥缈之际,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老郭的声音。

徐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楼之岑已经带着屠鹿鸣来到了自己面前,正笑吟吟的朝他伸着手呢。

于是徐云连忙回过神,伸出手,与楼之岑重重一握:

“楼教授,您好,我是韩立,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接着他又看向了站在楼之岑身边的屠鹿鸣,强行忍住内心的激动,向她伸出了手:

“鹿鸣同志,你好。”

此时的屠鹿鸣正梳着一头短发,看起来干练又清爽,见状大大方方的与徐云一握:

“韩立同志,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松开手后。

徐云下意识打量了屠鹿鸣几眼。

如今的屠鹿鸣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棉麻长袖,手臂上还带着一对绿色的袖套。

与其说是个科研人员,不如说更像是一名会计或者内勤,说实话从外表上你很难看出今后她会成为一名传奇人物。

徐云穿越的时候微博上突然流行过一个梗,叫做【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大致就是某些知名up在成名前几天还在搬砖啥的,压根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

某种意义上来说。

屠鹿鸣的齿轮应该也开始转动了吧?

不过一旁的老郭并不清楚徐云的内心想法,只见他很快又对陆光达等人介绍道:

“诸位,之岑和小屠都是药物解析方面的专家,而且比较偏向中医的药材领域。”

“所以他们这次来基地的目的就是为了分析小韩所说的红豆杉木材,争取能尽早搞出一些提取物出来。”

“至于分子结构的研究则会交由家祥同志处理,不过他目前身怀要职,一些手续的交接相对比较麻烦,所以可能要过一周左右才会抵达基地。”

陆光达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之前还奇怪怎么组织上会把楼之岑派到金银滩呢,原来是为了徐云提到的红豆杉来的——他原本以为这队师徒是来给徐云看病的,毕竟徐云的下肢至今都还没恢复知觉呢。

至于老郭提到的家祥同志,指的则是陆光达的熟人沈家祥。

沈家祥是目前国内顶尖的药物研究专家,如今在化工部的燕京医药工业研究院担任副总工程师,能力非同一般。

当年的半岛战争期间。

在海对面封锁禁运的条件下沈家祥临危受命,应征负责氯霉素生产研究,愣是搞出了一套比国际效率更高的新化学合成路线。

去年他还带队完成了结晶维生素A醋酸酯和D的研发任务,所以由他和基地化工实验室的刘有成合作进行药物研发,配置上还是很合适的。

接着李觉等人又和楼之岑二人简单客套了几句,便将楼之岑和屠鹿鸣交给了接待员安置,由接待员带他们离开了现场。

随后李觉和老郭一行人又往前了几步,走到了车厢一旁,开始逐一接待起了剩下的专家。

毕竟这节车厢来的都是顶尖的专家学者,李觉作为基地的主要负责人,必须一个个接待过去。

好在这些大佬也都很有默契,在李觉和楼之岑交流的时候便主动按照下车排起了队,剩了不少时间。

排在众人首位的是个面相很机灵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和屠鹿鸣年纪差不多大,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有些猴精猴精的。

此人的手中原本拎着个小箱子,待李觉上前后立马把箱子放到了地上,主动伸出了手:

“李厂长,你好,我是王方定。”

李觉也很客气的与他重重一握,左手拍了拍王方定的手背,笑着说道:

“方定同志,咱们又见面了,我代表基地全体成员欢迎你的到来!”

王方定。

这也是当初首都传来的扩编名单中的一员,来自原子能所,未来的院士大佬。

别看王方定如今才三十出头,他参加工作的时间其实很早,从三年前开始就负责核武器研制中的放射化学工作了。

所以比起楼之岑等人,王方定对于核武器项目倒并不陌生,过去和李觉也见过几次面。

这次他从首都来到221基地,说白了其实就是单纯换了个工作地点罢了。

紧接着。

一位又一位大佬依次出现在了徐云面前:

“这位是张欢乔同志.“

“这位是张景中同志.”

“这位是阮可强同志.”

“这位是倪光南研究员”

这些大佬有些徐云认识,有些则不太熟悉。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专家与领导层见了面,被接待员引向了另一处方位。

此前曾经提及过。

这节列车车厢之内的都是国内的顶尖专家,而在眼下这个时期,专家的能力和年龄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对等的,能力越强往往年纪越大。

因此在整个接待过程中,出现了一个比较明显的站位情况:

例如倪光南、王方定、屠鹿鸣这些三十出头、相对年轻的项目组新成员,一般是早早就下车排起了队。

而一些年纪比较大的专家呢,则先留在了车上——毕竟车里虽然没空调,但温度多少要比外头低一些。

加之车上还有座位可以坐,可以简单的节省点体力,不至于久站而出现体力匮乏。

大概从第五十人左右开始吧。

李觉等人接待的专家便从站台换到了车厢,专家的头发也从浓黑乌密变成了发白稀疏——这个表述不包括计算机所的程序员。

“这位是胡刚复同志.”

“这位是葛庭燧同志.”

“这两位是龚祖同以及陆学善同志,他们将会并入基地王大珩同志的项目组.”

如果说王方定那批人徐云还认不全的话,那么这批资深大佬徐云显然就个个都对得上号了。

胡刚复。

别看这位大佬好像名气不大,似乎连院士都没有评上,但实际上他可是华夏物理史上绕不开的一位丰碑。

当初在提及粒子物理的时候曾经介绍过吴有训院士,但鲜少有人知道的是,吴有训院士便是胡刚复先生教出来的弟子。

胡刚复10岁的时候就因为成绩突出考入南洋公学,17岁被举荐成为第一批庚款留学海对面的学生,就读于哈佛大学物理系。

接着22岁成为哈佛大学物理学博士,26岁又取得哈佛大学哲学博士,拿到双料博士学位后学成归国。

回国后。

他在金陵高等师范学校也就是现金陵大学创办了华夏第一个现代物理实验室,并担任物理系的首任系主任,属于真正的近代物理奠基人级别的存在。

葛庭燧则是滞弹性内耗研究领域的专家,兔子们想要搞中子弹,位错阻尼和非线性滞弹性内耗研显然是个必须要解决的环节。

至于龚祖同以及陆学善

这两位也是院士级别的大佬,专业在精密仪器相关,同时对于光学研究也颇有建树。

虽然徐云之前在扩编名单上倒是没看到他们的信息,但从他们并入王大珩项目组的任命就不难看出,多半是基地在U2侦察机的透镜方面临时有了一些关键突破。

组织上将他们紧急调到221基地,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随着时间的推移。

车厢内出来的大佬越来越多,人与人之间出现的间隔间隙也越来越长——这代表车里头已经没多少人了。

十多分钟后。

估摸着车厢内的大佬们相继出来的差不多了,加之后一位大佬应该还没走到车前,李觉便对助理周材问道:

“小周,2号车厢没签到的同志还剩下几位?”

周材的手上一直拿着一份名2号车厢的乘员名单,每见到一位新同志就会在上头打个钩,因此很快便给出了回答:

“还剩下一位,也就是茅”

话音刚落。

车厢的出口便传来了一阵响动声,很快,两个小老头儿便撑着拐棍出现在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