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义文:“小事一件,左堂主随时可以去。”
许心妍在背后狠狠打我一拳,说:“你不早说,害的我把油灯从正风楼拿过来,现在又得拿回去。”
到了正风楼,郝义文吩咐所有人不许上三楼,然后带着我们上了三楼,说:“左堂主,你看这个地方够用吗?”
我说:“足够了,其实有一间卧室就可以。”
第一次走阴,程序很麻烦。我把公鸡杀掉,花生用鸡血泡涨晾干,装在衣服口袋里面。七盏油灯点着,在床前摆成北斗形状。拿一张黄表纸,写了一个大大的“奠”字,贴在胸口。
阿云说:“师父,你不是走阴吗?干嘛写个奠字,是觉得自己回不来了,提前祭奠自己吗?”
许心妍抬手就在阿云脑袋上敲了一下,“再敢胡说,把你送回苗寨去。”
孙平涛笑着说:“小姑娘,你把这个奠字拆开念,是上西天三个字,不是祭奠的意思。”
阿云躲着许心妍远远地说:“上西天不还是死嘛。”
孙平涛说:“谁说上西天就是死?唐三藏当时去西天取经,可是活着回来的。你师父写这个字,主要是担心阴间那些还没有投胎的鬼魂认出来他是生魂,把他强行留在阴间的。”
阿云说:“难道师父还害怕阴间那些鬼魂不成?”
孙平涛说:“数量少了当然不怕。但是阴间那么多的鬼魂,有些鬼魂自己死了不得投生,看见生魂就会心生嫉妒,甚至想办法把生魂留在阴间。万一你师父被他们发现是生魂,岂不是给自己惹麻烦。”
阿云说:“原来不光人会嫉妒,鬼也会嫉妒啊。”
孙平涛说:“那是自然,好人死了是善鬼,坏人死了就是恶鬼。”
阿云说:“那阴间岂非到处都是恶鬼了。”
孙平涛说:“所以你师父要假装成死人啊。”
阿朵说:“那师父准备那些花生干嘛?还用鸡血泡过,难道师父喜欢吃花生,这是给自己准备的干粮?可七颗花生也太少了点。”
孙平涛“哈哈”大笑,说:“那些花生不是给人准备的,是给老鼠准备的。”
阿朵说:“师父不是去阴间查看生死簿吗?难道是让老鼠去阴间偷生死簿?”
孙平涛笑的捂着肚子说:“生死簿一般是由本地城隍负责,但要找到生死簿,必须有人引路才行。说是引路人,其实是一只老鼠,走阴人第一次下阴间,需要老鼠引路,你师父那些花生就是给老鼠准备的。老鼠喜欢夜里,公鸡却一打鸣天就亮了,所以老鼠和公鸡是对头,鸡血泡过的花生老鼠喜欢吃。”
阿朵说:“那为什么不找阴差带路?师父不是还有一个认识的阴差吗?”
孙平涛说:“阴差是勾死人的,你师父只是灵魂出体,他的人魂还留在体内,肉身没有死,阴差是不会管他的。”
阿朵笑着说:“万一师父路上饿了,自己把花生吃了,是不是就找不到阴间了?”
孙平涛说:“许姑娘,把你这两个徒弟送我一个吧。这两个小姑娘实在有趣,有她们在,华山派肯定热闹的很。”
许心妍说:“只要她们愿意,你把两个都带走。本来好好的两个小姑娘,都跟着不言学坏了。”
孙平涛说:“我觉得挺好的,只怕左堂主舍不得给我。小姑娘,你师父再饿也不会吃鼠食吧?不过你说的也对,一旦花生丢了,引路人就不会给他带路了。所以花生不能一次喂完,老鼠叫一次喂一次,最后一次等回来的时候再喂,不然就回不来了。”
阿云说:“好麻烦啊,下去一次,要防着恶鬼,还要喂老鼠,师父要不你别下去了,让孙师伯下去吧。”
孙平涛哈哈大笑起来,说:“这小丫头偏心的厉害,担心师父危险,让我下去。”
我说:“孙师兄别理小孩子胡说八道,我这边准备好了,麻烦孙师兄帮我看护一下,别让不知情的人闯上来。”
郝义文说:“左堂主放心,我和孙师叔一起看守,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又对许心妍说:“记得给油灯添油,万一油灯一灭,我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