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时光短总是短暂,等往苏州回的时候倏忽已是九月十三了,驾车的依然是快马车行的二掌柜老张,红楼开业以后,何毅就和快马车行定了个协议,由快马车行独家接送红楼的客人,而车行则在所有跑长途的马车上放进了红楼姑娘的花名册。
“说起来,大少您真是生意场上的天才。”老张边赶着马边笑道:“俺这车行成立也有年头了,坐过俺车的客商何止万万千千,可就没一个想起来用俺来宣传宣传自己。”
这是何毅这些年游历江东的经验,何毅是个淫贼,脸皮够厚,每到一地,茶楼酒肆随便找个人一问就能问出当地的风月来;可那些脸皮薄、有贼心没贼胆的客商学子若是有这么一个风月指南,他还不乖乖的自投罗网么?
“老张你过奖了,大家互惠互利嘛!”何毅翻看着红楼提供的花名册,上面红楼姑娘的相貌绝技和度夜资都标的清清楚楚,而那些煽情的语句也真的会让那些寂寞的旅人心动,特别是快马车行的租金不菲,能租得起马车的都是有能力在红楼使银子的客人。
翻到最后,却多出两张地图来,一张是苏州景物示意图,其中把红楼标的清清楚楚;而另一张则是快马车行各分号的示意图,旁边加了小注,注明了各分号详细的地址。
“这是俺车行加上的,有了这东西,客人都说好。”老张笑道。
“你们还真细心,”何毅随口道:“只是眼下红楼规模尚小,”何毅望着那张江东地图上的十几处红点,渐渐地一个大胆的计划浮出了脑海,只是其中的关节处何毅还要仔细推敲,便笑道:“等到我在江东繁华处所像扬州、应天、镇江、杭州都开上分号,两家都会见到其中的大好处了。”
老张眼睛一亮,脱口赞道:“大少您好大的气魄呀!”
何毅扬扬地图,笑道:“这可是我跟你们车行偷师来的哟。”
老张摇摇头:“不一样,大不一样!车行的马车从甲地到乙地,总要捎个客人回甲地才有赚头,快马车行开了这么多的分号也是形势所逼,红楼则大不一样啊,苏州南来北往的行商甚多,大少若是没有雄心,一个苏州红楼就够大少吃的了。”
何毅心中微微一凛,这老张见事甚明呀!不是这一番话,还真要被他那张憨憨的脸给骗了,怪不得能坐上千把人大车行的二掌柜,不光是车赶得好呀!
又想起了薛玄子,心中暗叹:“市井还真是多奇士呢!”
“老张,去了你们车行好几次,却没见过你们大当家的,他究竟是哪路神仙?”和快马车行的契约都是和老张签的,大家彼此熟悉,何毅当初并没往深里想,不过老张如此有见识,那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大当家突然引起了何毅的好奇心。
老张闻言,脸上顿时现出尊敬的神情,腰板也立刻挺直起来:“说起俺们大哥,那绝对是条汉子,不仅为人仗义,脑瓜子还聪明,就跟大少似的。只是他一年在车行的日子没有多少,怪下得大少总见不到他。”
他掐算了一下日子,道:“下次俺大哥回总舵,怕是要一两个月以后了,届时俺通知大少。” 海棠线上文学城
他嘿嘿一笑:“俺总觉得大少你能和俺大哥交上朋友,你们俩有些地方还真像呢,比方这到处跑的性子吧!算算这两月,大少你用了多少回俺们车行的马车呀…”
何毅身后的三女都抿嘴笑了起来,何毅也觉得何毅似乎变成了奔波劳禄的命:“这还没完呢,十四回到苏州,歇一天,十六就得去杭州哩。”何毅话中真有些无奈了。
“大少不是才去杭州的吗?”老张奇怪道。
“是啊,只是天龙帮向盟主的女儿九月十八出嫁,我想躲也躲不了呀!”
老张嘻嘻一笑道:“原来大少也接到请柬了。”复叹口气:“天龙帮这些年委实对俺车行照顾有加,今次俺老大要亲自前往拜贺呢,大少说不定能碰上他,只是俺小老儿弄不懂,嫁女儿又不是娶媳妇,都跑到娘家做什么呢?”
师父教何毅诗书礼乐御,却对那些繁复的礼节甚是讨厌,何毅也养成了天马行空、无拘无柬的习惯,就连自己娶妾也并没有非要把自己的爹娘请出来观礼,对于向天嫁女,何毅也就从未想过婆家娘家这等事情,闻言不由一愣,倒是后面玉蝶笑道:“向盟主的女婿是个孤儿,师门又是道家,婚事自然是天龙帮来操办了。”
咦,玉舞这么清楚官楠的来历,是不是当初春水剑派掌门人无暇想有心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呀?何毅回头大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果然她脸颊没由来的一红。
“那时婢子还没遇到主子嘛!”玉舞伏在何毅怀里,讨好地媚笑道。
天街夜色凉如水。圆圆的月亮照进碧纱橱里,将三个粉妆玉砌的娇娃打扮得愈发楚楚动人,一阵挞伐后,只有玉舞还能勉力支持,舒舒和妹妹早巳沉沉睡去了。
其实她也倦极了,只是她最近新孕之体,反倒索求更多,而何毅又因为她怀孕对她倍加怜惜,她看起来倒比舒舒还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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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一年武林三公子的名号大有凌驾老一辈江湖人的架势,官楠、唐无痕和向小天三人部是名门之后,一身技艺也颇为不凡,人物又俊俏,那些行定江湖的少女们哪个不想有这样的夫婿呢?”
“那个向小天也是你择婿的目标吧?”何毅把玩着她面前的山丘问道。
“婢子都说了那时没遇到主子嘛…”玉舞撒娇道:“几年前我们姐妹就见过向小天,可那时他好像就有了追求的目标。”
“咦?这有什么关系?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嘛!”
“主子是淫贼,当然没关系啦!”玉舞嘻笑道。自从那场婚礼以后,玉舞的心情放开了许多,平常不肯说的一些俏皮话,现在也不时地从她嘴里蹦出来了。
“原以为向小天追求的是恒山练姐姐的弟子也就是她的侄女练无双,因为向梦的关系,向小天应该很早就认识练无双了,可后来才知道他的目标竟是浣花溪的霓仙子。
“什么霓仙子不霓仙子的,早晚有一天她得管你叫姐姐,没准儿是叫主母也不一定。”
何毅邪邪一笑,沉吟道:“听说练无双也是江湖绝色谱中人,舞儿,你看她真的也像你一般国色天香吗?”
“婢子只是蒲柳之姿,”玉舞浅笑道:“至于那练无双,婢子也从没见过,我问过母亲她也没见过。”
何毅一怔:“你母亲和练青霓那么熟悉,怎么可能没见过她的得意弟子兼侄女呢?”
玉舞也迷惘起来:“似乎…好像我们每次见面,练无双都有历练似的,这两年练姐姐更是只把向梦带在身边了。”
何毅蓦地想起六娘的话来,开玩笑道:“向梦是不是练青霓和自己老情人的私生女,这么照拂她?”
玉舞嗔了何毅一眼,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自己小腹上。何毅背后玉蝶却小声笑道:
“主子,那个练无双那么神秘,或许她才是练青霓的私生女吧!”
“你们魔门弟子的想法就是别出心裁。”玉舞忍不住笑道。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出身来历,何毅并没有瞒着蝶舞,甚至无暇也知道了,但对于她来说已经看透世事,大仇得报以后,无暇更多的是辅助六娘打理宜秋园,母女三人虽然多年养成的思维定式一时难以转变,可她们都想退出江湖,又知道何毅并不喜欢在江湖上厮混,那么何毅是不是魔门弟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便对何毅是魔门弟子抱着超然的态度。
“大胆!”何毅用力掐了她一把,而她却发出了一声动听的歌唱
舒舒嘻嘻一笑,原来她被玉舞吵醒了,变本加厉道:“或许练无双和向梦本来就是一个人也说不定呢!”
“这…不可能…”玉舞的声音有些走调:“编撰江湖绝色谱的百晓生虽然不韵武事,却是天生一对神眼,有明察纤毫、过目不忘之能,是不是一个人他一眼必能看出。再说练无双登上绝色谱的时候,向梦只是个十四岁的毛丫头,两人的岁数也不相同。”
“百晓生还真是术业有专攻啊!”想起他送给霓裳的那个名号“谪仙”,对玉舞的话何毅便深信不疑。
“只是一个百晓生也阅不尽天下美女,苏素锦、刘亦妙、甚至紫嫣,还有那快雪堂的白牡丹、毕玉林,哪个不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呢?”舒舒道,
“是呀,”玉舞噗哧一笑道:“那就等主子编撰它一个江山绝色谱吧!”
“那就先让我指点指点江山吧!”说话间,何毅和她们拥在了一起。
还在路上,“琴歌双绝”一同现身红楼的消息已经把何毅的耳朵磨出了茧子。
无论是在路边的茶棚,还是在城中的酒肆,那些自命风流的文人学子和富商豪客都在纷纷议论这个十年来风月场的最大盛事。
“我当然想让她们琴歌合璧喽,不过该是刘亦妙吹着我自制的笛子,而苏素锦在我身边婉转吟唱。”
何毅苦恼地对舒舒、蝶舞道:“像红楼那样子的琴歌合璧,岂下白白便宜了那些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