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第五渎(2 / 2)

便是在这么极短的时间里,南疆水师倾巢而出。

南疆多山多林,多雨多河,所以南疆是大商四方边军中唯一一个不设骑兵的,南疆边军闻名天下的,是步卒,弩手,以及水师。

不比东海水师动辄数十丈的楼船巨舰,南疆水师的船速来以小巧迅捷闻名,尤其是一种名为蜈蚣船的小船,在八个汉子的操纵下,在南疆四通八达的河道中,快逾奔马。

而在大商收复南苗,将广阔南疆纳入版图之后,赫赫有名的南疆水师便销声匿迹了。

便是在此时此刻,无数的蜈蚣船一股子全冒了出来,从上往下看,便如蚂蚁出窝似的。

南疆水师操控着灵巧的战船,按既定的路线游走,凡是出现在既定路线上左右两岸的百姓,都被船上的士卒呼喝着接到船上,不时,还能看见有蛟龙托着船只快速的远去。

随着一道如闷雷一般的低沉声响响起,天顶云层骤然下降近百尺。

随后,又是一道裂帛似的刺耳之音,大商南部上空,云层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这时候,处在大裂缝下的人,若抬头往上望,是看不见天的,倒像是一方汪洋大泽在往下落。

而落点的中心,便是黄榕河。

这一次,不见有人阻拦,浩浩荡荡横无际涯的天河弱水就这么砸在了南疆大地上。

巨大的声响与大地的震颤甚至传到了三山关以北。

纵横交错的蛛江几乎瞬间被填满,夔州眨眼间便成了泽国。

一片汪洋。

而在汪洋之下,无数的黄榕树出乎意料的并没有被瞬间冲断,反而正在弱水的浇灌下疯狂生长!

尤其是最大的那棵祖宗树,黄褐色的、尺许厚的老树皮在这一刻在弱水的冲击之下很快就化作了粉尘,融入了汹涌的弱水中,从而露出了琥珀似的晶莹剔透的黄色树躯。

仅用了十个呼吸的时间,这棵祖宗树便拔高了七八十丈,破开了白茫茫水面,再十个呼吸,树冠便广逾数百亩,从天穹跌落的天河水瀑落在树冠上后,竟被吸收大半,只逾百十道涓涓细流从树冠缝隙间流下。

很快,无数的黄榕树便如雨后春笋破开泥土一般钻出水面。

丛丛簇簇。

遮天蔽日。

夔州境内持续暴涨的水位也随之出现了停滞。

再下一刻,方才被瞬间塞满的蛛江也似乎重新活了过来,江面上随处可见硕大的漩涡,似乎江下面有无数的无底之洞,正放肆吞咽着弱水。

而在盘江的下游,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弱水在这里化为了一条狰狞的恶龙,一路南下,遇山催山,遇林毁林。

在这条恶龙的上空前方,约有近百条蛟龙纷飞,身上驮着狼狈不堪、声嘶力竭的大祝寺官员。

而庚辰、童律这两位当年追随大禹帝君治水的得力干将此时则是出现在盘江下游的一处庙宇前,身前,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衣女子。

庙是南疆沿海一带香火鼎盛的妈祖庙。

这个白衣女子自然便是妈祖了。

对于这位在远古年间便曾追随女娲娘娘炼石补天、后又随伏羲圣皇保东胜神洲人族南迁的人族先贤,庚辰与童律脸上满是恭敬。

妈祖娘娘看面容不过三十左右的样子,面容恬淡,她看着盘江中上游不断破出水面的黄榕树,轻轻点头,

“虽说黄中李为木中之木,五行之绝,名头极大,但却连我也不知原来失踪已久的黄中李早早便被禹王收入囊中,更不知,这黄中李原来是要弱水方可催发生长。禹王将这黄中李以一化千,虽失了其中的本源灵气,但若是用来固土阻水,实乃卓卓有余了,禹王真大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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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童律闻言,与有荣焉。

庚辰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捧着递给了妈祖娘娘,“娘娘,这是帝君留下来的许些息壤,接下来便劳烦了。”

妈祖接过息壤,微微摇头,“分内之事,何来劳烦。”

此时只见天上的蛟龙群突然分流,往左右两个方向飞去,妈祖娘娘见此,便单手捏了一个法印。

要说南海沿岸有多少座妈祖庙?

想来大祝寺内的金书玉册也记不详实吧。

远处,便在天上蛟龙分流的正下方,一座随处可见的、摆放在一颗百年老树上泥砌的简陋妈祖神龛蓦然放出千丈的耀眼金光,龛中尺长的泥像瞬间化为两百丈高的巨大金身,巍然矗立在洪流下游的正中位置。

一触便激千重浪!

妈祖石像屹立不倒。

洪水当中分流。

这一边,妈祖真身捻起一粒息壤,屈指弹出。

息壤被一团神光裹着,落在百丈石像之后,息壤落地后,触水便涨,转眼便衍化出一道百丈高的长堤,大水就此分作两道。

随后,天上蛟龙再分,妈祖金身再起,息壤之堤紧接出现,沿盘江河道一路南下的洪水一路分流。

在即将抵达南海时,此时的盘江已经分作了八股。

前方,以一个朱红宽袍的矮胖老人为首,千余条海龙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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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祖国正在经历洪灾,在这里向奋战在抗洪一线的战士们致敬,他们不会垒土成山,不会飞天遁地,只是以凡人之躯,行神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