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没有客气,接过来拧开看了,里面有一卷金丝缎,展开才是白底黑字,分明是东彦国君步若鸿下达的秘旨。
攻打北阴的秘旨。
傅雪简直要气笑了,她将这秘旨啪的丢在了车厢壁上,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席暮长也不去捡,反而拿出一包糕点“三日不曾进食,还有力气砸东西,我将这糕点化开了将就着先吃一点。”
他圈着傅雪做事不太方便,却又不肯放她自己躺在一边,只慢慢的探手从这只暗格里掏一只碗,那个暗格里摸一只勺。
那桌案下陷处的小水壶被他拎起,底下果然是红通通的炭火,热水倒在一块糕点上,瞬间便冒出一股浓郁的杏仁花生香气。
傅雪咽了咽口水。
席暮长轻笑一声,放下勺子,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傅雪盯着他手中的碗,缓缓问道“攻打北阴,是不是与我这和亲公主私自离境回北阴有关?”
席暮长搅着碗里“嗯,但若不是北阴使臣到东彦添乱,事情原本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傅雪疑惑“使臣?”
席暮长不再多说,先喂她吃下小半碗状若稀泥的糕点,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学了一遍。
傅雪觉得不可思议的很“也就是说,他们拿我受的罪博同情扯大旗用来解救明雪颜?”
席暮长对她精准的总结点头。
“可我母君不是疼我的么?为什么使臣讨要的却是明雪颜?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席暮长摇头“你母君为了你的事殚精竭虑是真的……兴许是那几人阳奉阴违,据我所知,使臣里有个人姓封。”
傅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又是……姓封的……”
席暮长觑着她的脸色“你很讨厌姓封的?”
一时静默,良久之后,傅雪终于开了口。
“讨厌?”傅雪缓缓抬起头来,一抹冷笑挂在唇边,像盛开的曼陀罗“讨厌这个词太仁慈,不足以形容我欲其消亡的渴望?”
席暮长心中一窒,只觉得这个时候的傅雪像被毒蛇淬了毒,污染了她惯常的明艳娇媚,变得妖艳又不祥。
傅雪的目光已经有些放空,声音也悠远起来“我生于盛世,安于和平,只想安稳苟活一世,若人不犯我,我必不会犯人,无论看到了多少阴私,掌握了多少秘辛,从未想过要拿来害谁,但时至今日,我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何谓不共戴天。”
她顿了片刻,突然又笑了起来“既然他们都处心积虑不肯让我安稳顺遂回北阴,那我便顺了他们的意。”
席暮长不知道傅雪口中的‘他们’包不包括他自己,令他心头堵得慌“你是不是……最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