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书院众人听闻此话,皆是神色一变。
高台上的楚淇也面色凝重。
同样的问题,也曾经有人问过自己,当时的自己,对于心学的尚无现在这般理解,并没有能够回答上来。
方即墨可以吗?
看台下,儒圣也投以期待的眼神,儒门众人此刻交头接耳,互相之间探讨着同样的问题。
不过,在他们看来,这个问题在他们看来,无解,亦不需要解。
因为,花开花落,乃自然规律,又怎会受人心的影响?
难道你心中认定这朵花不存在,它就真的不存在了吗?
难道说,你认定这里有一朵花,它就能凭空多变出来一朵花吗?
不,两者都不可能。
人不是神仙,做不到这种事。
方即墨撇嘴。
这个吕藏锋,怎么感觉是来捧哏的?
他怎么知道问这种问题??
难道他看过传习录?
要不然,怎么会问出这么经典的问题来?
见方即墨挤眉弄眼,吕藏锋的笑意几乎要从脸上溢出。
“方先生答不上来吗?”
吕藏锋志得意满,他甚至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西关月。
西关月亦是连连点头。
吕藏锋这问题问得,就一个字,妙!
楚良紧张的看向楚淇:“兄长,方先生他……”
“莫急。”楚淇沉声道,“方先生自有方法。”
“可是……”
楚良有些慌。
要是方即墨败了,就轮到他上场了。
他的对手,可是鹭君西关月。
非是他楚良妄自菲薄,但他和西关月之间,仍是有着一段非常大的差距。
不用比也知道,自己一定是赢不了西关月的。
如果方即墨输了,自己肯定也会输,到那时候,知行书院名声扫地,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名声都会毁于一旦。
从今以后,世间再无心学,儒门,也绝不会让人再研究心学。
此时无声胜有声。
众人凝神屏息,等待着方即墨的回答。
“这个问题,也曾经有人问过王守仁先生。”方即墨开口道,“今日,我便以王守仁先生的原话,来回答吕兄。
昔时,先生游南镇,有一友,指着岩中花树,向先生问道: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
先生回答: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便明白起来,便由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此花不在我心外?”
吕藏锋整个人愣住了。
未看此花,此花与我心同归于寂;看此花时,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我心外?
他将这话默念一遍,脸上虽无表情,心中却是无比震撼。
如果说,楚淇因为方即墨一句知行合一,从而打开了心学的大门。
那么此刻,吕藏锋便像是挨了一记重锤,硬生生将他整个心墙砸出一扇窗。
透过这扇窗,他看到了心学之中,那极具浪漫色彩的一角,也被其中深刻的哲学思想所深深地吸引。
这就是心学的魅力??
吕藏锋整个人是呆滞的,一时间,竟然陷入其中,说不出半句话来。
看台下,众人亦被方即墨的回答惊呆了。
不,准确的说,是被王守仁的回答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