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郭逸想既然是私房钱,就很要紧。想不到我国在大明时代就有匿名存款了,真是走在世界的前列啊。
“这二十几个折子,大概可以收到一万两银子。”沈范说,“这笔买卖极好,如果没有什么重大的变故,一般只是取息不动本的。”
但是这事情毕竟动静太大,还牵扯到金融业务。广州站的三人考虑了半天,决定还是等每季度向临高递交报表的时候当面去阐述这个计划获得批准比较好。但是送上门来的银子不收,似乎又说不下去,而且还有得罪客户之嫌,便同意沈范先将这一批存款都吸收进来,说定年息一分八厘,按月取息不动本。
事情原本也就这样搁下了。直到最近雷州糖业上发生的挤卖现象使得原本宽松的银根一下紧张起来,这个原本只是锦上添花的项目一下就有了雪中送炭的意义。郭逸觉得事不宜迟,立刻提到了执委会的会议桌上了。
邬德看完了整个报告,总算是放心了,原本以为广州站是准备搞什么金融业――邬德对此类玩意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一广州站准备“非法集资”的事,利息看起来高些,但是对缓解外贸部门做生意时银根紧张,周转不灵倒是一个好方法。虽然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在商战小说里经常看到的银行的“挤兑”的风险。衡量再三,他决定还是在这个问题上支持广州站的做法。
在登瀛洲上发出表态的电报之后,一路无话,船只终于在出发后的第五天一早顺利的抵达了海安港。船刚进港,邬德就打发人立刻到华南糖厂去看看形势如何――彼此之间没有即时的通迅,万一这里已经是玉石俱焚,再大费周章的运银子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派出去的人少顷回转,说华南门口依旧是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但是看起来卖糖的事情还在继续,未见有什么异常。邬德知道华南的资金链还未到断裂的时候,稍稍放心,一面吩咐船上的人外松内紧,防着有人来闹事或者破坏,自己换了衣装,准备亲自去华南一趟,商议接运银子的事情。
邬德估计的不错,华南糖厂的资金的确还没有枯竭,但是距离枯竭已经为时不远。登瀛洲抵达前一天晚上,存银数量已经减少到了一千两之内。按这个数字,第二天能不能挨得过去都成问题。在华南的一众人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几个人翻来覆去的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拿不出一个章程来。
文同苦苦的巴望着去占城卖米的常师德能够赶快回来,带回一船米的话,拖手就能得几万银子救急,但是大鲸就好像拖线的风筝一样,一去没了音讯。等了好几天执委会那边倒是派人来了,只是没带来急需的银子,只是带来了一部电台。这让文同简直绝望了,电台能顶什么用?幸好没多久就来了消息:已经派船去广州站提运银子过来了。
五万两离安全水平还有一段的距离,但是对文同他们来说,眼下的是挨得一天是一天,能调五万过来,起码又给了他们十几天的缓冲时间。
但是银子何时能到却成了一个未知数。眼看着存银一天天少下去。保险起见,期间他们也想了各种办法:廖大化和廖大兴都设法出去到市面上转转想调些头寸过来用,但是雷州的榨季向来是银根极紧的时节,各家店铺都调不出大笔的银子,唯一坐拥大笔现银的,只有海义堂下面的糖行,为了收购糖货,早早的就积蓄下几十万的银子。找他们借银子,不啻于是与虎谋皮。
但是他们出去调用头寸的事情,却瞒不了任何人,一时间到处都在传说,新开的华南行的银根紧了,怕是马上就要倒账。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原本稍稍安定下来的蔗农又开始骚动起来,连半夜都有人在赶路卖糖。银子的流失反而更加快了。
文同心里懊悔的要死,早知道这样就不要让廖家兄弟出去调头寸了,肉没吃到,倒是平白惹了一身的骚。这下等于是把自己的底牌都亮了出去。要是登瀛洲还不到,这华南的局面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至于萧贵、梅林这些外来的出差人员,更是无可奈何。眼看着局面就要糜烂,谌天雄道:“如今的事情,不破不立,怕是不用些非常手段,我们就会被生生的从这里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