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芝香听得将信将疑,因为他从来没听裴莉秀过什么“黎母山中的野茶”,紫明楼也没喝到过若不是他心中有成把握知道这个赵相公多半就是个“澳洲人”,几乎要认定这是在假托澳洲人编造了。
然而其他人却听得津津有味。奉华不时过来添茶。张岱觉得这丫鬟虽然长相普通,但是举止优雅,举手投足极有方圆,眼神灵活又不妖媚,显然是花过大力气调教过得。
放眼望去,这件玻璃房间里,摆设着许多从未见过的珍玩。最显眼的,当然是靠墙的案几上摆设的一座机械座钟由广州的珠宝首饰匠人制作的镶嵌着金银、象牙、珍珠和宝石的外壳,从21世纪带来的成套机芯。两个时空的联合出品此时正在滴答滴答的走动着。西式的摆锤钟当时已经少量的进入了中国,吴芝香当然见过,张岱也不以为奇。但是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他们从没见过的东西一艘文德嗣和王洛宾手工制作的“胜利号”的模型,罩在玻璃罩子里,炮门全开着,lu出黑洞洞的炮口,悬挂的当然不是英国旗,而是元老院的启明星旗和蓝白两色的伏波军海军旗。一台莲花型状的留声机………………
几个人仿佛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不停地转动着闪闪发光的眼睛。尽管努力做出矫情镇物的功夫,然而脸上还是不时lu出惊讶、欣喜的神情。
等主人放下茶杯,微笑着发出邀请,他们立即站起来,各自走向最感兴趣的物件,不时地提出一连串夹杂着惊叹的问题。赵引弓站着,面带微笑,不厌其烦的解答着他们的种种问题。正忙得不可开交,忽然传来一声惊慌的“哎呀”声,接着传来了某个沉重物体落地的声音。
众人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文怀发出的,他双手扎煞着,满面惊慌之色。赵引弓一看,掉在地上的却是本画报——一本日本的“水着”杂志。兰度的沉船里为大图书馆添加了几千本类似的实体书。
张岱拿起来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也没把书丢下。倒不是封面上三点式的“水着”女郎的暴lu程度吓到了他,而是这可怕的逼真感。这哪里是画,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定在纸面上了!
纸面上女人的身体是那么的鲜活,那修长ting拔的大腿似乎就要伸出画外一般。然而手指触及,却又是真正的平面。
人物画,张岱见过许多,不仅中国的画家的各种工笔、水墨人物画,就是西洋教士绘制的油画他也见识过。在他看来,西洋油画的逼真感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是和这澳洲画来比,简直还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这………………太惊人了!”他面色苍白,一瞬间简直以为是澳洲人的什么妖术。
“几位兄台不必惊慌,这不过是一种画片罢了。”赵引弓安抚道,“澳洲人有一种方法,可用玻璃镜子将人物的影像定在纸面之上。弟也百思不得其解呢。”
“骇人听闻,骇人听闻。”文怀抚着胸口,赶紧坐到椅子上,似乎被吓得不轻,“简直是妖术!”
孙淳却道“此法当为澳洲的秘法,未必见得是什么妖术……………”
“能将人像定于纸面上,若不是妖术,如何办得到?”文怀看着画报,简直如同毒蛇猛兽一般,“还请一火焚之。
“世上奇妙之事甚多,我辈岂敢自称博晓一切?”孙淳也很吃惊。但是他一贯不相信鬼神之,摇头道,“且不这澳洲人,便是朝廷上下所谈的西法火器、天文、地理、算,若非利玛窦、汤若望远涉重洋而来,我等又怎能知晓?”
张岱也对妖术之不怎▲相信。他拿起杂志,翻阅了几页,只觉画册上的女人体态高挑,身材丰满,前凸后翘,虽然用极薄极的布片遮挡要害,却和一丝不挂也没甚两样…一个个摆出极you惑人的姿态束,有些姿态简直是不知羞耻到极点o
画上的女子个个丰胸细腰大臀,又是天足。这样体态的女人按照当时的审美观点来根本算不上you人,这些人家哪个也不缺少美妾叫婢。但是胸中却隐隐约约的起了一团yu火,只觉得面颊微微发热。
张岱唯恐失态,强定心神,摇了摇头笑道“这画册哪里有什么妖术?我看是房中的秘术才对。”几个人都展颜一笑…才将紧张的气氛冲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