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刘丰生见状不妙:他这一番巧舌如簧,保不定会把某些摇摆的人给拉过去,他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马承祖!这里是虎门寨,我才是虎门寨主将,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马承祖冷笑道:“虎门寨主将,你也配!你素来与髡贼眉来眼去,暗中勾结。我原以为不过是官场陋规。没想到髡贼来袭,你不发兵,不开库,还由着人作践赤心报国的高把总,其心可诛!我看你是要投降髡贼,当汉奸!”
“大胆!”刘丰生见他毫不犹豫的撕破了脸皮,干脆也赤膊上阵了,“左右!与我拿下!”
大堂里的军官原就有不少刘的党羽,堂下还有刘的亲兵家丁十几人,都是他预备好得,防得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一声令下,这些人便朝着马承祖身边围了过来。
马承祖毫无惧色,道:“早知道你有这手。”说罢他脸色一变,拉着嗓子大吼道:“刘丰生叛变投敌了!精忠报国就在今朝啊!”说着从腰间抽出秘藏的匕首。
话音未落,原本空荡荡的大堂院里顿时涌入了二三十个士兵,挥舞着刀枪便朝着大堂冲杀而去――这些都是马承祖的亲兵家丁,还有些达官兵。在堂前的刘家亲兵家丁猝不及防,被冲杀的七零八落,顷刻就被砍倒了五六个。堂前顿时陷入了混战之中。
刘丰生大骇――他原已安排下自己的族侄刘之裴率领一百人马将达官兵的营房暗中围住,一旦生变就将这些人就地屠戮。现在这些人却突然出现了――他没有听到营房方向有厮杀声,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冲杀出来的。
来不及多想,堂上堂下已经乱成一团,堂下达官兵与各家的亲兵家丁捉对厮杀,片刻已经倒下一地的人,堂上的军官除了刘丰生的亲信之外多是随波逐流之辈,不愿对旧日袍泽下手,马承祖挥舞着匕首逼退几个亲兵,突破包围一路朝着滴水檐冲去。刘丰生知道一旦他冲出去收拾起人马来,这虎门寨就会完全失控,自己当初承诺的“献寨”就彻底黄了!不由得大叫道:“莫要走了马承祖!”
他的亲兵家丁一起朝着马承祖扑了过去,马承祖毫无惧色,背靠柱子挥舞匕首抵抗,奈何匕首短小,根本不是长刀的对手,不一会便已是浑身带伤,勉力抵挡。这边高希典抢着一把椅子,一路挥舞着冲了过来。他年轻力壮,挥舞起着梨花木椅子虎虎生风,顷刻便将几个家丁逼退,一个亲兵不慎被他扫中,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高希典冲到了马承祖旁,大声道:“马千总,咱们冲出去!”
马承祖和他素来并无交往,见他舍生忘死前来相救,心中感动,顾不得身上伤痛,抢过地上的一柄佩刀,喊道:“你来开路,我断后!冲出去召集人马杀髡贼!”
两人一前一后的猛冲,几个人都抵挡不住,眼看着便已经冲到了滴水檐下,高希典忽然中了一箭,立扑在地,被家丁们刀枪相加,顷刻便没了气。马承祖借着这个空档逃出大堂来。院中正在混战的达官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士气猛涨,齐齐高呼“杀髡贼!”。厮杀起来愈发勇猛,眼瞅着刘丰生这边落了下风。
刘丰生暗暗叫苦,暗骂刘之裴到底去哪儿了?这么下去自己只有逃命的份了!眼瞅着院子里的家丁亲兵越死越少,渐渐的被逼上台阶。正要先跑路在说,外面又是一阵喧哗,原来刘之裴的人马赶到了,刘丰生心中一松,差点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这批生力军的抵达顿时改变了战况,达官兵们被围在院中,刀砍枪刺,渐渐的落了下风,马承祖一边挥刀抵御,一边大声吼叫着指挥众人冲出去,奈何赶到的人马愈来愈多,这边的人却愈来愈少。马承祖又连着中了几箭,脚步踉跄了下,勉强用枪支撑住身体,眼见着身边的人只剩下几个,台阶上高希典的脑袋已经砍了下去,被人用长枪高高挑起,自知突围无望,不由得仰天长叹:“有心杀敌,无力回天!”话音未落,两支长枪同时刺中了他,马承祖再也支撑不住,倒地身亡。余下的几个达官兵也被一阵刀砍枪刺,尽数屠戮。
刘丰生在亲兵的护卫下走出大堂,来到台阶上,眼见着满地的尸体,不由得暗暗心惊,要不是刘之裴及时赶到,倒在尸堆里的就不是马承祖而是自己了!他恨马承祖这一番抵抗,让他白白损失了许多家丁亲兵,连着亲信军官也死了好几个。恨恨道:“马承祖、高希典顽抗天兵,死不足惜,将这些人的脑袋统统砍下在寨前号令!”
“喏!”
“全营大索,把高希典、马承祖的亲兵家丁,还有余下的达官兵全部处死!一个不留!”刘丰生拉着嗓子吼叫道。
号令完毕,他这才回过身子,望着从大堂里出来的军官们。
“诸位!咱们兄弟现在就是大宋、元老院的人了。首长们已经说了,只要安心当差,少不得我们的富贵,若是还要心向伪明,这些人便是下场!”
跟在他身后的军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刘丰生见再无违拗他的人,便下令将事先预备好的蓝旗挂上武山山顶和虎门寨前的旗杆上,他吩咐一部分军官们各自回营,约束好自己的部下,听候澳洲人前来点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