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机械总厂当学徒工。”
“我暂时也没地方住。你上面的阁楼还空着,我能不能住在那里?你放心!我会照旧按照原来的租金付你钱的。”
……
钱羽之平时并不是个没主意的人,此时却好像被牵住了鼻子,李加奈主导着谈话,又向钱羽之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和身份卡,没过几分钟,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李加奈拿起床尾的一个小藤箱,朝简陋的楼梯走了过去,“帮我把铺盖拿过来,谢谢。”
此时钱羽之却听到她腹中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李加奈的脸立刻红了,她回过头预防性地狠狠瞪了钱羽之一眼,意思大概是钱羽之敢提起就要他好看。钱羽之只好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扛起铺盖跟在她的后面。
阁楼原来他妹妹的睡房,床铺家具都是现成的。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看得出李加奈这房客还是很不错的。
“好了,我就勉为其难住在这里吧。”李加奈坐在床上,说,“钥匙我就不还你了。我平时都在食堂吃饭,肯定不会起火做饭——所以你也别想蹭我做饭了,就是给伙食费我也不干……”
“我也在厂里吃饭。”钱羽之有些憋屈,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自己有意占她便宜,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个……我们男女有别,住一个地方……”
“哎哎,想不到你的脑筋还挺老派的。你过去不也和女孩子住一起吗?这屋子里有很多女孩子的东西。”
“那是我妹妹……”
“既然你这么在乎,我也算你妹妹——表妹好了。投亲到你这里暂住……”
钱羽之哭笑不得,这女子文理出来的学生真是豪放,就这么和一个年龄相近的男人住到一个屋檐下了?她就一点不担心不害怕?还是她太相信自己是一个谦谦君子?
钱羽之发现自己今天出奇地有善意,他没把李加奈扭送到派出所已经够客气了,还答应她租住房间。要在过去,他自己和这女孩子都可算是“”了,虽然农村不讲究这些,但是一男一女住一个屋子,其实就是成两口子了。莫非这妹子真对自己有兴趣?
看着李加奈的制服,他又想起了小冯老师,心里有点躁动,正如每一个进入青春期的少年一样。
“我先去睡了。”钱羽之感觉脸热了起来,他赶紧下楼去了。
冯诺气喘吁吁地走向火车站,他要搭乘小火车去马袅工业区的钢铁厂。急步走了不过十分钟,他就有点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不行了,得锻炼下……”
冯诺默默的对自己说。
他大概是元老中最宅的几个人之一了。元老院各个机构的行政领导们平日里还要抽出相当多的时间“下基层”视察,而他却是整日坐办公室里。要说运动就是在机房和各个办公室之间走来走去。
走到站台上他已经满头大汗了,
“这样下去不行,革命还没成功,本钱先垮了就亏大了。”
冯诺默默的对自己说。还是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等候的长椅上。
现在不时上下班的高峰时间,站台上人很少,大多是背着专用通讯背包的各部门通讯员。他瘫坐在长椅上,想起刚才某电力口元老的话——心里十分不爽。
目前的穿孔卡机系统是人口普查的专用机,还不算是通用机。因此制表机在设计中只保留了统计卡片数量以及统计满足某一穿孔条件的卡片数量的功能——后者实际也可以用分类机加前者实现。但是并没有旧时空制表机的累加器甚至乘法器的功能。冯诺也知道这项减配实在有些偷工减料之嫌,只是用继电器实现累加器所需的逻辑稍显复杂,而这个继电器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于是他就打算先不做累加的功能,反正人口普查是每人一卡,大概只有平均年龄计算才用得到这个功能,到时搭配分类机多跑几次好了。
没想到,刚才开会的时候有敏锐的元老一眼看出了这个问题,来了一句“你这个制表机不能累加,和验钞机有什么区别?”这话说得有点刻薄,但不无道理。冯诺虽然心里暗骂,却只能开玩笑“验钞机技术含量比我们高多了”,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糊弄过去是糊弄过去了,但是冯诺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还是上累加器。不过这样一来,对继电器的性能和体积要求就更高了,大概需要更好的磁芯,更细的绕组线,更有效的绝缘层。他心里相当没底,打算去问问今天没来参会的法拉第。
冯诺在电力电器设备厂转了一圈,才知道法拉第去钢铁厂查看硅钢的生产情况了——硅钢的质量稳定性生产始终是电力口的一个痛脚。